第40章

听着隔壁房间的响动,玉映终于明白玉烟说的宁无只顾他自己高兴是什么意思了。

这里好歹是人间客栈不是他那一人独居的冥司寝宫,他竟是丝毫不顾别人感受。

且人间客栈里的家具哪里能和他冥司比,冥司那些名贵木材做的床具尚且会在他兴致顶头时被捏碎,莫说这客栈里的这些普通木头了。

一碰就呀呀作响,更别说别的了。

不过,她并没有听见姐姐的声音,想必她也被宁无如闵序方才的威胁那样威胁了,比如:小点声,这里隔音不好。

虽然她觉得这样影响不好,但宁无的性格,做事他会极认真的去做,比如,为了弄清多少魂魄被拘,被什么所拘,他也是亲力亲为从白日查到半夜才回。

所以,目前这事上,他也不含糊,恐怕得他尽了兴才行。

而隔壁,玉烟亦在极低的声音哀求:“宁无,别……,阿映和少君还在隔壁呢。”

若是换了以前,她必定不敢言语,只能忍耐。

可自从烛阴来袭,那日他化出真身,那般艰难的情况下还将她保护在嘴里,未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她便没有那么害怕他了。

所以后来与他欢好之时,她也觉得没那么难捱,甚至,还有那么些……好受。

因她是背对着宁无,所以看不见宁无此刻的神色,只觉得他今日与前些日不一样,反而更像玉山桃花树下那次,愈来愈暴戾不知轻重。

难道,是她哪里又惹到他了?

可是,明明没有啊。

宁无没有说话,神色极冷,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不快之事,他一双手紧紧的掐着她的细柳处,面部也因用力变得狰狞,像是要折断她一般。

玉烟前进不能,后退不敢,可这木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又十分的响,妹妹妹夫又都在隔壁,她感觉脸都丢尽了。

她急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你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唔……嗯……把声音阻了吧。”

她阻止不了他,只能求他阻声音了。

宁无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迫着她跪坐他腿上,在她耳边声音冷冷的:“我本来就是想做什么都可以,无需你答应。”

可他话虽这样说,但还是结了印布了结界,然后愈发的发着狠。

他今天白日里其实心情还很好的,不仅仅是因为父君终于允许他出冥司,更是因为玉烟也跟着来了,而且还是主动的,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很惬意。

可是,今夜亥时,他在审完城中孤魂野鬼后,却意外的碰见了裴云。

因他不喜裴云,所以视而不见的准备离去,可偏偏裴云要凑上来拜见,还主动询问玉烟之事,一口一个公主的叫着,明明玉烟是自己的少妃,品级远高那个有名无实的公主,可裴云却还这样叫,甚至还问玉烟近况如何,可见他是故意为之,也侧面说明他心里是念想着玉烟的。

自己的老婆被别的男人惦记,他自然是不能忍受,于是他也未答裴云的话,径直离去。

回了客栈,见到玉烟,不知为何心中更气,若不是她那日那样关心裴云,甚至还要亲自动手抹药,怎会让那个男人肖想。

于是,才气到如此。

而玉烟,在他的“责罚”之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天鹅般的脖颈高高扬起,仿若濒死一般。

可她并不知宁无遇到了何事,且因心里已经接纳了他,所以这痛楚只片刻后便化作了灭顶之感,让她死死攀住他的肩。

这边玉映正尴尬着,那边却又没了声响,而且是一直安静着。

她紧张的站了起来,却被闵序拉住:“那边施了结界。”

因施了结界,所以声音才传不出来,她估摸着是玉烟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宁无同意用结界隔音。

闵序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意味不言而喻。

可现在并不是做这些的时候,她现在满腹的疑惑和担心,哪里有心情。

“我看会儿书吧。”她随手拿起食香记翻了几页,心想这书再怎么写,也比不过连翘的降龙八十八式吧。

然而看了两页后,她却脸红心跳的将书合上,这书虽没图画,但描写的事无巨细,不论是身体部位器官还是动作亦或者是男女心理言语都极富画面感,让人身临其境一般。

莫非这就是,文字的力量?

“是不是写的还不错?”闵序声音滚烫。

“有什么不错的,不过是些狎语罢了。”她逞强。

闵序见她如此,知她是没心思,可明明她前几日并不是如此,难道她那样做仅仅是为了帮他度过繁育期。

是否,她的心并未靠近半分。

她不愿,他也不好强求,但有些赌气:“你睡床上吧,我睡地铺。”

玉映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但他既然这样说了,她也不争了。

然而刚躺下不久,院中便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甚至还有铁链拖地之音,嘈杂一片,似乎来了不少人。

她和闵序都立刻起来,从走廊向院中看去,只见数十鬼差用铁链锁了七八人在院中候着,拿七八人浑身是血,可见在被抓前受了不少苦。

玉映瞧着这些人中间有一人甚是眼熟,仔细看去,竟是裴云,不由飞身下楼惊道:“云哥,你怎么在这里的?”

裴云抬起满是血污的脸,见到玉映也是十分惊讶:“少妃,您怎么也在此处?”

玉映见他头上有伤,一只眼睛也肿成一条缝,可见受了不少苦,且他身体不好修为未恢复,一时半刻血也没止住,滴滴答答的流着甚是可怜。

她忙施了个术为他疗伤:“我来人间看看,云哥你怎么会被冥司所抓?”

裴云回道:“我也不知为何,我本是追查少主魂魄之事来的宣城,亥时曾见过衡元少君并想告诉他我找到的一些线索,但不知为何少君话也不同我说半句,后来还让鬼差抓我。”

他话刚说完,鬼差们便齐刷刷跪下,是宁无来了。

他在院中坐下,立刻有鬼差上前汇报消息,宁无边听边看向裴云这边,神色极是不喜。

闵序见玉映下楼,本也打算跟下去,但却又停住脚步,他回身看向慕笙的住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因为不知何时,这个肺部重伤的男人,竟悄无声息也出了房间。

“慕公子,夜深露重,怎么起来了?”他问道。

慕笙唔住嘴低咳几声:“睡不着,又听见院中似乎有响声,便起来看看,奇怪,这院中也无人啊,怎么我刚才好像听见铁链拖地的声音了。”

鬼差办事,凡人自然是看不见的,但慕笙却能听见声音,要么是他死期将近,要么是他感知力强。

“公子肯定是听错了。”闵序道。

慕笙点了点头:“可能吧,不过我听老人说,半夜听见铁链拖地之声,便是鬼差来捉人了,闲人须得避开才是,闵公子,咱们还是回房的好,免得被无辜锁了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