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5(第2/2页)

所谓的一个谎言等于一千根针,其实是一个典故演变过来的,就和“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是差不多的道理。

两人约定了一件事,拉钩就等于承诺,违背承诺就要“上吊”。

当然不是说一定要上吊,这充其量就是口头上的小诅咒。

一个谎言等于一千根针也是一样,撒谎的人,就会吞针而死。

蒲明妍为了保护卢泓,就一定要违背事实而撒谎,在维护了儿子的同时,她也要吞下那一千根针,身体里的某一部分也将永远死去。

这就像是三年前的阮时秋,她隐瞒了筱飞侠的死,三年来心里一点都不好过,人坐牢了,连心灵也是,直到她把事实说出来。

她无法做到安然享受当初那个比较轻判的“故意伤人罪”的便利,自此心安理得的做人,如果她不说出这件事,不为这件事承担后果,此后一生都不会再迈出一步,她会永远的活在“过去”。

不日,祝盛西又送来了第二份文件夹,不过他和上一次一样,没有多待,只是站在门口和顾瑶闲聊了两句。

顾瑶也没请他进门喝茶,回到屋里,很快就开始翻阅。

等她看完,又拍了一组照片发给徐烁,让他心里有个数。

徐海清那边暂时还没有发现动向,阮正新活蹦乱跳的,蹦的很欢,倒有点像是秋后的蚂蚱,眼下的一切举动都仿佛“回光返照”。

另一边,夏铭又在王盟被炸死的案子上和顾瑶谈过一次,有一点小进展,但目前还没有发现清晰的指向。

原来王盟在生前这一年间,经常开车去郊外的一家疗养医院,是私人开的,费用很高,那里面住的人都非富即贵,以王盟的收入,他和他的家人根本消费不起。

而且,王盟也没有任何亲戚和朋友住在那边。

那么他为什么要频繁过去,还固定每周一次?

夏铭队里的刑警也过去调查过,那边院方声称,王盟是他们院里请的心理咨询师,有几个有心理问题的患者,需要他固定来复诊。

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王盟和顾瑶一样,都是心理咨询师,而不是处方医生,他们不能给病人开精神方面的药,就算遇到棘手情况,也是建议患者到正规医院挂号,在专科医生诊断之后,认为需要药物辅助才会开方。

那些药都有副作用,如果不是到了比较严重的情况,一般处方医生也不会任意用药。

那么,这家疗养医院难道没有医生坐诊么,内部的医生控制不了院里的情况,还需要请外援?

就算请,也不会请一个私人的心理咨询师吧,也应该和正规医院来合作不是么?

只是调查到这里,已经不可能通过警方问话来得到真相,夏铭只能迂回调查,通过其他方式来证实王盟的这个“兼职工作”和他的死或许有关。

至于连启运和萧云霞留下的儿子连晓云,也已经被送到了孤儿院,希望在他调整好心理问题之后,能找到适合的人家来领养。

而第一家愿意收留他的孤儿院就是立心孤儿院。

这一点就连社区和警方都无权反对,就目前来看,这也是对连晓云最妥当的安排。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流逝了。

顾瑶将先前收在角落里的那张以她为中心的人物关系图找了出来,再度贴到墙上,又在上面添了几笔。

她还写下阮正新、王盟、阮时秋、连启运一家三口的名字,还有“昭阳”和“立坤”,并在已经死亡的人旁边标注出来。

这些人看似没有丝毫关系,但是兜兜转转了一遭,所有人都处在一个圈子里。

或者说,是一个圈套。

这个圈套,套住了这些人,还有很多是她现在不知道的,人人泥足深陷,难以自拔,却又不得不在这个圈套里谋求生机。

顾瑶一直对着人物图谱发呆,试图找出一点眉目,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天。

直到下午,徐烁登门。

顾瑶开了门,脑子还有些不在状态。

就听徐烁说“筱飞侠的案子证据有新进展。”

顾瑶正在倒水给他,一听这话,愣了“有新的证据出现?”

徐烁接过水,喝了一口,说“我刚从南区分局回来,和夏铭沟通过,现在还不好说是不是新证据,因为东西还没找到。”

徐烁很快就讲起来龙去脉。

原来,在警方到卢家搜证的时候,发现了卢泓有一台旧款的小型摄像机,购买日期夏铭也查过,刚好就是三年前筱飞侠被绑架之前几天。

根据动机判断,卢泓应该是为了那次绑架行动才购入的摄像机。

摄像机的使用痕迹很新,已经送去检验过,上面有一层保护膜都没有完全撕掉,用了最多不超过三次。

只是有一点,摄像机里面的储存卡不见了。

如果卢泓真的用它拍摄了筱飞侠在那套中民路的房子里的片段,储存卡里的东西就非常宝贵,可能会对案件的真相有巨大的推动作用。

夏铭已经去问过阮时秋,阮时秋说她知道有那个摄像机,也看到卢泓拍摄了小片,他还吧里面的片段发过给她看,告诉她筱飞侠很好,很安全。

不过这些都是在卢泓突然发疯那天之前的事,卢泓杀死筱飞侠后,阮时秋赶在案发现场就已经没看到那个摄像机了,应该是卢泓带回家了。

至于储存卡去哪里了,她并不知情。

案件的进展就卡在这里。

徐烁将水一饮而尽“警方技侦那边已经调查过卢泓用过的电脑,和其他所有电子设备,还有优盘,都没有发现。”

顾瑶靠着旁边的案台,问道“会不会是蒲明妍或是卢泓的父亲发现了储存卡里的东西,直接扔掉了?”

“如果是他们做的,没必要扔掉卡,只要清洗干净使用痕迹,或者直接把摄像机一起扔掉不是更好?只扔掉一张卡,只会惹人怀疑。”

这话落地,屋里陷入一阵沉默。

顾瑶回忆道“当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在那短短的三个小时里,知情者就只有卢泓、小秋、我和稍后接到我电话通知的医护人员以及卢泓的父亲。卢泓昏迷了,如果卡是他自己收起来的,现在谁也问不出来。小秋也对此不知情。卢泓的父母也暂时排除了嫌疑。医护人员就更不能这么做了。那么也就是说……”

顾瑶突然顿住了。

直到徐烁淡淡的接话“也就是说,要么就是卢泓自己收起来了,要么就是你。”

她?

顾瑶缓慢地抬起眼睛,隔空望着徐烁。

对视几秒。

她脚下倏地一转,直奔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