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求复婚鸭(第2/3页)

严厉锋这时也跳了下去帮着一起救人,也有候在岸边的消防冲下去。

夏春心乱了方寸,秉着呼吸盯着河里的情况,长安河现在水流不急,但很深,这个时节也很凉,满心都是担心。

忽然祁漾冲出河面,单手抓着人往岸上游,严厉锋和消防也过去帮着一起拖人,将冷念推上岸,人群里有护士,跪地上开始帮着清理口鼻顶膝倒水和心肺复苏。

夏春心看有人在救祁漾妈妈,就急忙去看上岸的祁漾,祁漾全身湿透,好像回到他救她的那天,他也是全身湿透,头发和衣服都滴着水。

时光仿佛成了圈,兜转回了原地。

但此时,二月末的天还冷着,祁漾脸色煞白,整个人都透着狼狈,是这辈子在夏春心面前最狼狈的模样。

“祁漾……”夏春心心疼地伸手。

祁漾却往后退着躲开。

他依然站得挺拔,哪怕最狼狈的时刻,也要不失他的优雅,望着地上被救的人,“介绍一下,她是我妈,冷念。”

夏春心的心脏骤然一缩,突然疼。

祁漾忽然扬唇笑,“麻烦一会儿救护车来的时候,告诉医生一声——”

他声音无波澜,无起伏,“她有躁郁症,正在服药中,适时打针镇定剂。”

躁郁症,夏春心瞳孔倏然睁大,不可置信祁漾妈妈居然是躁郁症患者!

她还在祁漾眼里看到了痛,所以这是他一直不想和她提起的原因?因为他自卑吗?

祁漾到底过了什么样的童年。

祁漾眼里所有的神采,在那一瞬间都消失,转换成了狼狈的绝望,如同站在悬崖边上要往下仰倒一样绝望。

夏春心不懂,祁漾眼里为什么会绝望。

没再说话,祁漾走了,夏春心想追,但祁漾摆手不让她跟上,金燕妮也拦住她,祁漾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

冷几许低头给她爸发信息告诉她爸所发生的事,已经哭了,眼泪掉到手机屏幕上。

连她都不知道姑姑有躁郁症,姑姑和哥哥都经历了什么啊。

夏春心的心里多了沉甸甸的石头,让她无法喘气,只能大口呼吸,更让她呼吸泛疼的是曲景曜接下来的话。

曲景曜走到她身边,低沉而严肃地说:“躁郁症是有遗传倾向的,如果祁漾从小在他妈身边长大,他可能会在那个环境里受到影响。”

他是说祁漾也有躁郁症吗?!

“不可能!”夏春心知道躁郁症,有躁狂和抑郁不同表现,“祁漾从来没有躁狂,从来没有特别兴奋的时候。”

“那么抑郁?”

夏春心突然沉默。

她最开始认识祁漾的时候,祁漾不太爱讲话,她一直当做是祁漾高冷的性格。

离婚后,祁漾也经常会沉默,不辩解不解释。

不可能,祁漾那样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怎么会有抑郁症?

曲景曜道:“我只是猜测,因为成长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

夏春心忽然想起祁漾手臂上的两道疤,他说是小时候淘气和小朋友们玩的时候划伤的,所以那是他妈妈伤的吗?

还有祁漾在祁家成长的那个环境,呼吸逐渐泛急,如果祁漾有抑郁症的话,那今天她说的话对他的伤害……

她满心焦灼地抬头找着祁漾的背影,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夏春心没再拖时间,立即安排人陪着祁漾妈妈去医院,和冷几许说她先走了,就赶紧带曲景曜金燕妮回家,祁漾的别墅在她家旁边,她要问清楚。

曲景曜见过太多患者,虽然是猜测,但他也确定了七八成,坐在车里说着,“永远不要对抑郁症患者说‘怎么会,你看起来不像有抑郁症啊’这样的话,这会令他们很难受,任何人都可能得抑郁症,就像任何人都会感冒一样。”

“抑郁症不是矫情,像感冒因为细菌让人难受,抑郁症是脑袋里神经递质出了问题,让他们没办法开心起来。不是他们自己想抑郁的,他们控制不了自己,是神经递质出现了问题。”

“心心,”曲景曜想到刚才看到的祁漾的绝望目光,“他们最大的感受是痛苦,是感受不到被爱,感受不到被需要,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多余的一个。往往我们看似很平常的一句话,就会将他们推向死亡。”

夏春心听得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想起了她说的很多话,从她怀孕开始,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不爱他了,不需要他了,每一次她都在用力往外推他。

刚才她说的那么狠的话,会不会让他的精神世界彻底崩溃了?

他为什么不和她说这些,因为他的骄傲吗?

不,她也没和他说过她妈妈的事,没和他说过她是ptsd患者,因为她不想让他担心,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他,想把自己的脆弱全部隐藏起来。

三年来,他们竟都在互相隐藏着自己,除了隐藏身份,还隐藏着他们的脆弱。

金燕妮不住地劝夏春心兴许不是呢,她也想说祁总看着不像会得抑郁症的人啊,但一想到曲医生的话,她就给憋了回去。

祁总那么骄傲的人,好似就算自己生了病,也只会让医生一个人知道。

金燕妮换位思考着,倘若她相亲认识了一个男人,男人说他有抑郁症,她应该很难再继续相亲下去。

祁总是大老板,他把自己放在了那个位置上,像神一样,他就该是睿智深沉有城府的,他大概是接受不了自己是个病人。

可是他也是个普通人啊。

夏春心的车停在祁漾别墅前,祁漾别墅里上下都亮着灯,她不停按着门铃,有佣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夏春心就惊讶地喊了声“夫人”,连忙为她开门,“夫人怎么来了?”

夏春心顾不得去想这人怎么会认识她,“祁漾回来了吗?”

“没有啊。”

夏春心急急地进客厅,脚步微停,她看到客厅周围挂着的都是她和祁漾的照片,是祁漾从他们那个破旧婚房拿回来的。

祁漾那天对爷爷说他别墅里有他们的照片,不是假的,他真的珍惜着他们的所有回忆。

“祁总卧室在哪?”夏春心声音都已哑了。

“在楼上左手边,”佣人说着,边犹豫,又不敢拦着,“祁总从来不让我们去他卧室。”

曲景曜说:“没事,她可以进。”

夏春心一心只想知道祁漾是不是真的病了,上楼就推门进祁漾卧室,他卧室里也都是他们的照片,她来不及去看照片,走到床头就打开抽屉。

三层抽屉挨个翻,在最底层抽屉下,她看到了一联小药片,翻着背面看,名叫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她回头递给曲景曜,“这是什么药?”

曲景曜扫一眼,长叹了一声,对她点头。

这是他常给病人开的药。

治愈抑郁症病人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