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3页)

欧阳化师承、来历上没查到什么;许岩却捉拿了一个老太监。这太监名曰鲍海,年岁已经极老了,是当年太|祖皇帝在世时候便入宫的。因为伏侍过太|祖,又没个子嗣家人,便留在宫中养老。

鲍海被捉到之后,欧阳化的案子重新开审。

这些时日,排查欧阳化的师承,布局抓鲍海,查给欧阳化下毒之人,耽搁了整八日。朝中御医也确然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景怀帝经过这八日的调理修养,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事关先太子之死的真相,景怀帝自然是放不下的。即便养病这些时日,每天都在问案子的进展,如今寻到了新的证人,案子重新开审,景怀帝自然又要来听审。这一回,为了方便看众人神色,景怀帝连屏风都没设,景怀帝直接坐主审位,田祺坐在景怀帝左下首的位置。

这八日里,欧阳化不知道吃了多少皮肉之苦,偏偏拱卫司有无数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欧阳化受尽折磨,倒也没死,押上堂来的时候,已经满脸蜡黄、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儿,憔悴不堪。

田祺拍了惊堂木,口呼升堂。

被捕以来,欧阳化不知道被提审了多少遍,今日见景怀帝都来了,不等田祺问审,欧阳化倒抢先道:“怎么,司徒碧,你终于敢来见我了?”

陡闻先太子冤案的时候,景怀帝许还受不住刺激,如今事情真相已经揭开十多日,加之太子已死了三年了,景怀帝倒平静了不少:“朕近日来,是要送你去祭奠我皇儿的。”

欧阳化见景怀帝神色不复之前激动,预感到自己死期将至,冷笑了两声。

“恩侯,许岩,这些时日,你们查到的新进展是什么?”景怀帝转头瞧向贾赦和许岩两个。无论他面上多平静,都是先太子的父亲,想要快些知道真相的心情却掩盖不住。

贾赦和许岩起身,许岩道:“回皇上,微臣查到一老太监或许与欧阳化自以为的身世有关。”

景怀帝点点头,道:“传证人。”

许岩应是,须臾,便有两个破军部的侍卫将鲍海押了上来。

欧阳化曾为贪狼部之首,若非先将其注意力分散,在其精神集中的时候,极难露出破绽。景怀帝单刀直入,命押上鲍海,贾赦还特地观察了欧阳化的脸色,见其神色未变,贾赦也不禁暗自佩服。欧阳化这样的人才,当真不可多得。或许也只有聪明绝顶之人,才敢在封建社会去挑战至高无上的皇权吧。

贾赦扪心自问,自己因身怀异能,又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同,对阶级划分并不敏感,对皇权或许不如古人敬畏;但是换做自己,也首选和皇权和平共存,而非凭一己之力挑战。

欧阳化脸上八风不动,鲍海一见到景怀帝,却哭诉喊冤起来:“皇上,老奴冤枉啊,老奴胆小怕事,一辈子在宫里都不曾惹事,今日却不明不白的被押到了这里来。这贾家小子,不学无术,他知道什么,竟一口咬定老奴是反贼。呸,老奴伏侍太|祖皇帝的时候,你祖父都不敢说老奴不忠,你算什么东西,竟来冤枉老奴。”

从平安州的案子开始,贾赦立了多少功劳,其本事非常人所及,景怀帝现下十分信任贾赦。虽然鲍海为何被押入公堂,景怀帝颇有不解,却相信贾赦不会无的放矢。于是景怀帝问贾赦:“恩侯,这鲍海确然是当年父皇宫中的老人,他有何问题?”

贾赦道:“回皇上,鲍公公有无问题微臣现下还不敢确切,但是鲍公公有一行为,微臣十分不解,所以将鲍公公请来问问。

八日前,人犯欧阳化在公堂之上胡言乱语,案子审不下去。许大人足智多谋,当即大张旗鼓从拱卫司调派人手到大理寺对欧阳化用刑。欧阳化虽然是微臣和许大人秘密押解回京的,但是北斗贪狼部部下众多,欧阳化在朝堂内外也有诸多党羽,欧阳化被捕之事,必然是瞒不住的。所以欧阳化被押解回京的次日,便有人在其饮食下毒。若是欧阳化被毒死,他朝堂内外的同党便放下心来;若是欧阳化未死,不知道多少人这些时日都睡不安稳。

许大人在案子受阻的时候,从拱卫司频繁调派人手过来,外头的欧阳化同党得知之后,无非两个猜测:其一,欧阳化还没招供;其二,拱卫司的逼供手段向来高明,欧阳化极有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这个时候,欧阳化的同党无非两种选择:要么继续蛰伏不动,但是欧阳化一旦招供,蛰伏之人便插翅难飞;要么趁欧阳化还在支撑的时候逃走。这些人筹谋许久,未必没有早备退步抽身之所。偏生这时候,无亲无故,又是伏侍过太|祖皇帝的鲍公公想要出宫去。”

说到这里,贾赦转身问鲍海:“敢问鲍公公,你多少年未踏出宫门一步了?”

听到这番话,众人心情复杂。尤其许岩颇为感激的瞧了贾赦一眼。

那日贾赦提议从拱卫司调人来大理寺对欧阳化用刑,许岩何等聪明,当即就想到了这个打草惊蛇的法子。后面自己和善勇伯各自行动,虽然再未经善勇伯提醒,但这法子论起来,终究是善勇伯先想到的。方才善勇伯一番话,多次提到自己,显然是有意将功劳让给自己。

而欧阳化脸上虽然神色未变,心中却也起了一丝凉意:人人说贾赦青出于蓝,只怕所言非虚。不但如此,贾赦招揽人的本事也是第一流的。当日在大理寺,贾赦先提议调拱卫司众人过来,欧阳化是亲耳听见的。凭欧阳化的心智,只略一思忖边知真相。

鲍海却反驳道:“皇上,每日出宫办差的奴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奴才不过是出宫透透气,就祸从天降被押入了大理寺,还请皇上替奴才做主。”说到这里,鲍海狠狠的磕了两个头。

景怀帝现下无心看人做戏,直接问贾赦:“以恩侯推论,这鲍海有甚问题?”

贾赦道:“回皇上,那日欧阳化自称先端亲王后人,而欧阳化的来历,拱卫司记录得清清楚楚。微臣就在想,拱卫司的记录就在眼前,欧阳化在拱卫司任职,为何会魔怔似的相信自己另有来历。

微臣思来想去,先端亲王谋逆之前,是皇亲国戚;要给欧阳化编派个来历不凡的身份,只怕宫中老人的话更能取信于他。恰巧许大人打草惊蛇,鲍公公便受了惊吓,微臣便将人请来问问。”

景怀帝点了点头。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是傻的,到了此处,谁都知道鲍海是个可疑的,只是他一时不肯招供而已。

鲍海果然又辩道:“奴才冤枉啊,贾家小儿如此判案,岂非叫人笑掉大牙。贾赦,你若不拿出真凭实据,便是给朝廷抹黑!”

这时候许岩突然道:“我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