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3页)

一片人开始从被吐出来的楼上拼了命的挤回去。

岐林临近上场才摘了口罩,自己抓了两把头发,最后闭着眼开始酝酿感情。

初试三个部分,都是他没有接触过的领域,他自知做不到很专业,但是态度摆的端正。

每个人的时间二十分钟,上午整场下来朗诵、表演、声乐。

他是全场唯一没有被中场叫停的考生。

这句话是等岐林出了考场就听的见的议论。

他重新把身上一套戴上,出了门口。

“岐林。”陈瑾行在后面叫他,“等会儿,你过来,”陈瑾行把岐林拽到白漆墙根儿,“等会儿别走正门出去,王兴朗找人堵你,考完试他就出来,你换条路。”

“你”

陈瑾行靠的岐林很近,就越觉得他的眼睛真的好看。

她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人像采集的时候岐林会被批准略过,而且考试现场全场密封,到底是没看见岐林口罩底下的脸,心里多少还有点儿在意。

因为以后可能见面的机会不多,她大胆伸了胳膊,轻轻搭在他的耳后,抚摸着那块儿的软骨,调子发软,

“我知道可能很奇怪,”

“但是能不能”

“不能,”陈瑾行的手上搭了条胳膊。

男人的。

手腕上是灰条西装,上头带了块儿表。

陈瑾行看见来人的脸,竟然有点儿分不清是考生还是考核官。

他打扮成熟,笑的很温柔,线条柔和的想眯着眼睛去看他,就像看着

只是行为跟脸差别大了。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陈瑾行还想继续解释。

“这种事儿不要想,要做,”沈方舟打断她的话,手就放在刚才陈瑾行摸过的地方,勾着绳子撤了,之后捏着岐林的下巴轻轻往上抬,“瞧见没,”

“我的艺人,”

“漂亮么”

楼上开始有考生陆陆续续往下走,一脸激动嘟囔重现自己刚才的表演有多糟糕,还有因为太浪被在一楼就挤掉的鞋帮儿,越来越多的人蛄蛹着往下,其中包括王兴朗,他在人群最中间,胳膊上还勾着被喷溅豆浆的袖子,眼神在很远的地方就锁定楼下的岐林,跟个陌生的男人一块儿背对着门口儿的楼梯。

他招呼打得随便,“你还真有种,让你留你还真没走。”他招呼打得远,声音又大,周围的人也都往他这儿瞧,顺着他的方向连带炸了一串人。

有人把沈方舟认出来了。

躁动在空气里凝结,刚才嚷着被挤掉鞋的那位,只得又撅着屁股把鞋在人堆里扒拉。

岐林回头,撞上的就是一群的目光。

然后自个儿回头,准备朝外走,他习惯不了人太多的地方,“我出去。”

沈方舟捏着他半条胳膊,在别人看来就是“揽”,楼上下来的学生抱着手里的东西开始往一楼的犄角旮旯挤,嘴里念着沈先生。

沈方舟有名字,但是他曾经在媒体上公开自己更喜欢别人喊他先生,再后来很多人忘记了原因,随着大流把“先生”两个字就这么一直叫下来。

知直到现在提起“先生”圈儿里人最先想到的就是沈方舟这三个字。

三个字成为一种象征,也是对沈方舟事业的尊重。

“沈先生,您真的来了。”

“沈先生,这次有没有印象深的考生”

想问问题的人有一大堆,所以很快周围的通道都被堵住。

刚才还想着寻仇的王兴朗看见岐林在沈方舟的一条胳膊下面,也就怂着不住声儿,想走又无奈被人群推着往前送,最后直挺挺到了岐林跟儿上,垮脸撑笑给沈方舟看,“沈先生。”王兴朗把腰弯成九十度,火气都被浇成一头的冷汗。

他听梁戍星说过,沈方舟面儿上是个客气人,但是圈里人人都被他捅过冷刀,这个人得罪了,基本圈里这条路就堵死了,除非臧南渡那儿能拉一把,否则就是凉透,怎么折腾都没用。

所以王兴朗因为沈方舟也准备了大半天,没想到能在岐林身上吃沈方舟的硬拳头。

“王兴朗,”沈方舟笑着凑近了看,“长得不错。”

王兴朗听见这话激动的抬头,嘴里想了好多话,但是一句觉得唐突不敢贸然接受褒奖,一句又显得掉价,更怕沈方舟瞧不上,纠结半天,就别憋出来一句,“谢谢。”

“当真了”沈方舟笑的夸张,连人都像看了什么了不得的招笑似的,拍了拍王兴朗的肩膀,“玩笑当真了,就不好笑了。”

“我现在觉得,”

“一点儿都不好笑。”

王兴朗仅剩的半拉笑脸也凝固了,身子佝偻着在沈方舟面前没有一点儿年轻人的朝气。

精神头被抽干了。

“但是收拾收拾,还能用。”沈方舟朝他身上搭了条胳膊,指着歧林,“有时间,跟着他学,”沈方舟扯着王兴朗翠底红花的开衫儿,“你品味不大行。”

这句话里拉踩的意思很明显,其实也并不觉得沈方舟用他贬低王兴朗,自己能得多少好处,也就不想跟着这呼啦啦的人群有过多牵扯,自己挣了肩膀上的手,挤着人群往外走。

王兴朗自然站在原地老老实实受着教训,其他人则跟着沈方舟往外走。

之后,在场考试的所有人看见岐林上了沈方舟的车。

意思很明白,这人沈方舟签了。

歧林上了车,按着太阳穴,他也本能的认为和沈方舟保持安全距离很有必要,不管自己以后跟圈里有什么牵扯,估计兜兜转转总能回到他那儿,刚才他拿着自己比量王兴朗,当着自己的面儿,把他跟王兴朗的关系拉紧拉紧。

煽风点火。

倒像是他的乐趣。

等手里的手机亮屏的瞬间先是震了两三声,刷过去几条消息,名字开头都是孙,基本都是问他现在在哪儿,如果有空给他回复个消息。

臧爷找他。

在往上,只看到臧南渡最开始的消息。

歧林睡觉之前,挑了孙成洲的最后一句短信,回过去了,意思是马上回家,出来考试。

他合上手机之前,就接到臧南渡的电话。

对方声音很沉问,“什么考试。”

因为臧南渡知道,还没到高考的日子。

歧林看着窗外成片往后倒的柳树,声音也没怎么有起伏,他最后想了一会儿,把车窗打开,风卷着他的声音带了一句话,

“我能考上。”

之后岐林脸贴在那半截儿玻璃上,添了句,

“我现在应该可以提前叫你一声,”

“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