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番外04(第3/4页)

“不可能。”他声音平静,目光是那种明明极痛苦却在强大意志力下控制成的随心所欲样子,望着她说,“我不允许他出现在你面前。虽然他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我们接吻,我们做.爱时他都在,他甚至告诉我我哪个角度用得不对,你体会不到快感,他在英国时是怎样怎样对你……”

“宴洲……”荣嫣震惊至瞳孔放大。

他从来没对她袒露过这件事。

“惊讶吗?”季宴洲淡然一笑,“我知道他是我心中的魔,一辈子如影随形,我努力做到不听他的声音,可能速度有些慢了,让你痛苦我很抱歉,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补偿你,今晚当我走进家门,看到你发烧昏倒在餐桌前,那一刻,我想放了你,也许这样我们就都不痛苦了,我成了无牵无挂的人,变成痴傻也好,分裂狂也好,总之不会伤害到你,但我好不甘心,我可能要拖累你一辈子,无法放开你,荣嫣,我爱你,我无法离开。”

他痛苦。

一句一句仿佛将自己生剖开来给她看,他爱她,然而又怎么样,成了连绵不尽的伤害。

“如果找一个正常的男人,你和孩子都不用承受这些。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我抄一万遍《严华经》都抵不过我对你们所犯下的作孽。”

“佛祖如果知道你把爱当成一种罪孽,会罚你。”荣嫣摸摸他垂下去的下眼睑,摸到一指头的泪水,心头发紧:“宴洲,对不起,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打算先回家,和小树小与在家等你。你会不负众望的对吗?”

“对。”季宴洲抬起眸凝望她,“今晚他出来是一场意外。相信我。”

“好。”荣嫣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不是那么难看的笑,“我相信你。”

季宴洲低头吻了吻她手背,欣慰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压力可想而知。

随着除夕将至,压力越盛。

没有一个父亲是不思念自己孩子的。

他性情又固执,容许荣嫣陪在侧是纯靠她斗智斗勇加耍无赖留下的。所以孩子们想靠近,他防备心又加了一个度,是万万没一缝隙另孩子们得逞的。

荣嫣表面快快乐乐答应回家过年。

内心却沉重不已。

第二天下午她在家收拾行李,突然有人来敲门。

竟然是带着行李而至的楼盛。

荣嫣像前一天一样在门口愣了半晌,接着在对方善意的调侃笑声中回神,脸上实在笑不出来,只是僵硬地扯了下唇角:“你真来了?”

“当然来。”楼盛关心看她:“你身体不舒服?”

“有点感冒。”

“那别在外面站着。”他说着,径自将行李提进来,还替她关了门。

荣嫣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笑:“楼盛,不好意思,我今天傍晚就要离开,这房子租给你不合适,不如……”

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这话尚未出口,楼盛便一讶异地打断她:“你晚上离开?去哪儿?”

“回我妈家,两个孩子都在那里。”

“回娘家?”他见她目光为难,立即无所谓一笑:“没关系,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租的。”

说着伸手。

荣嫣注意到他没戴手套,男性的手掌宽大又有力,这手掌利索无比地拆过她的洗衣机,还将肮脏的内筒清洗的洁净如新,是一双劳动的手,可看上去如此艺术,像陈列在展馆的展品,现下,这只展品要来与她握手了……

于是荣嫣伸出手。

展品却突换路线,跑到了她的头上,拨走一团团从屋檐掉下来的雪花……

“你娘家在A市?”拨完雪花,他那只艺术的手落回到身侧,随意地往裤兜里一塞,目光带着温度地凝视着她。

荣嫣完全呆愣,只感觉头顶微微凉意,是刚才掉落的雪团残留下的微感,渐渐地那份凉意消失,她眼前只剩下男人周正无比的询问笑意。

她再次愣了愣,继而才傻乎乎答:“是……”又奇怪,“你怎么知道?”

“你院子里停的车牌号是A市。”

“是的。”荣嫣觉得自己又丢脸了,在他面前,她总表现地犯傻,问些她外在早已表明自己却浑然不觉的愚蠢一面。

不过楼盛是个十分靠谱的人,问完后就进行下一个话题,不让她尴尬的时间多维持一秒。

他问:“不如你坐我车回去?刚好你房子不租了,我去那边探亲。”

“可我自己有车啊。”荣嫣失笑。

“这种道路你敢开吗?”他平静问。好像胸有成竹她会不敢。

荣嫣笑着叹息:“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回A市?”

“回啊。”楼盛一笑,随即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在手中抛着:“难得投缘,一起加入春运队伍吧。”

荣嫣失神地看着他左脸颊露出的那个梨涡:“真是太神奇了。”

“神奇的事多着呢。”他朝她意味不明的一笑。

荣嫣苦笑,心说,我这是在跟你“出轨”啊,楼大少爷。

楼大少爷表面纯良,一双黑眸小鹿一样无害,实质上却干着勾搭有夫之妇的事儿。

“这你的车?”荣嫣拎着自己的一只包,穿了一件鹅黄色长羽绒服,包裹到小腿,脚下是一双雪地靴,脖子还围了季宴洲的大围巾,帽子戴着,从头到尾捂地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

实际上多亏她这么捂。

不然楼盛这辆破车,她不敢保证自己风寒不会变本加厉。

这是一辆外观接近报废,但里面暖气尚苟延残喘的白色大众。

荣嫣也不知道车型,就知道曾经在三四线城市看到好多这种白色大众在路上行驶,听说性能优越,因而是很多二手车求购者的首选。

如今坐进去,她觉得内部虽然干净,但在雪地上行驶,颇有一种下一秒他们就要歇火的忧虑。

楼盛开车挺稳,“不要担心,半途坏了,我们就改搭汽车,路上花的时间越久越好。”

“为什么?”荣嫣吃惊,心说这男人脑子坏了,大雪天路上有什么好待的?

他笑笑,侧眸瞥她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长地另荣嫣心尖一蹦。

他笑意盈盈的轻声:“那样和你相处的时间也会更久。”

“滚。”荣嫣又气又恼,又不知所措,而脸颊却又莫名其妙发烫,“我是有夫之妇。”

她对他强调。

楼盛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他不仅不觉羞耻,反嘀咕:“你想哪儿去了。”

“是你莫名其妙吧!”荣嫣指着他鼻子斥:“昨天见你觉得你挺正人君子,结果是这种人!”

楼盛摇头低笑。

他左脸颊又露出那只梨涡来。

荣嫣感觉自己一双手都在发软,勉强义正言辞:“如果你是卑鄙的人,那我真错看你了,而且未免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