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番外01(第2/2页)

季宴洲始终没有开口提回去的话,若不是新年将来,她强行让父子二人通过话,他们父子连联络的机会都没有。

他曾在有一晚噩梦惊醒后告诉她,当年收留他的那家中东人家里有四个小孩,三个十五岁以上,和一个两岁的,十五岁以上欺负他,两岁的吵他,他有一次被虐待地喘不过气,想寻死,只不过在死前他恨极了想掐死那个小的,后来他的确这么做了只不过被孩子哭声惊醒,睁眼一瞧自己手卡在孩子脖子上,惊地魂不附体。

宴川应该就是从那回出来的,是他性情中恶的一面,他的善意停止对孩子的戕害,然而还是留下了阴影,从此恐惧与憎恶小孩,即使荣舟荣与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也战战兢兢,怕自己伤了他们。

人世间最痛苦的绝不是大话西游里面的爱与不爱,而是骨肉分离。

“你不会怪我吧?”这晚他坦然心声后,担心她在他心中没有孩子重要,会使她生气。

荣嫣紧紧搂住他,面对着落地窗外自家院里头落了雪的柿子树:“怎么会。为人父母者孩子必须优先,不然那些灾难面前以身护子的新闻从哪来?”

“他们好吗?”

“挺好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没用?”

“哪方面?”

“都有。”他有段日子极度自卑,甚至不能正常生活,包括与她的床事。

“你该不会暂停用药了?”荣嫣惊讶猜测,“你最近情绪越来越急躁。”

“我怕影响性功能。”他如是说。

“……”季太太哑口无言,她缓了一会儿:“我们学戏剧的各种千奇百怪事都看过,曾经还涉猎过一本明朝的太监书,就是对食你知道吗?”

“……”这回换季先生哑口无言。

“你大概不知道,严格来说你是个外国佬,就是古代太监和宫女苟合的事,嘿嘿,太监没有那玩意儿也能让女人开心哦。”

“什么玩意儿?”她说地开心尚未察觉他沉下来的音色。

“就性.器官嘛。”

“怎么看那种书?”

“咳,自然是学习需要……”

“下次别看了。”他说完翻身睡觉,再不需要她的拥抱了。

“哦。”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季太太悔地肠子都泛青,她怎么又轻易对他展示自己猥琐的一面?

她端庄持重的女白骨精形象呢?

哼。

季太太气恼地闷进自己枕头里,小声叨叨了一句。

“你说什么?”他晚上精神向来好,此时自然听到,且马不停蹄追过来发问。

荣嫣背对着他:“没,没什么。”

“我听到了。”季宴洲和她闹着玩,玩上了瘾,他翻身回来,将小女人搂进怀中,让她尝试下什么叫男人的怀抱。

“啊……”荣嫣不依地嚷嚷,整个人被他裹住了,像被塞进了行李箱,当然此行李箱身材绝伦,腹肌一块一块地从下碰到上,到了胸肌的部分,几乎烫着她手,此时,她已经有点上头了,季先生还热烈地吻过来,那浓烈的气息平日里在寺庙里浸染,像裹了一层厚厚的包浆,经久不息的蕴藏在他身上,是一种禅香,带着智慧与无上通达,他便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前一刻躲在女人怀中瑟瑟发抖剖着自己的血肉,后一秒张嘴将她吃地密不透风。

“如果你在古代一定是绝世高手,虚竹……”动荡过后,她气喘吁吁评价他。

“我不喜欢虚竹。”

“你喜欢谁?”

“荣嫣。”

“……”

是这样。

他喜欢荣嫣。

但会为了孩子奉献躯体,季宴洲曾明确告诉她,如果有危险,孩子们他来护,死也是他先死,荣嫣反问这样不是太残忍吗,不如一家四口全死了去。

他立即在床上罚她,后来荣嫣哭着讨饶说,其实她怕死极了,一旦危险她第一个会叫季宴洲,而绝不是什么你千万不要来救我,带好我们的孩子之类,因为谁知道等她死了,他会不会另娶,和其他人过上幸福快乐的人生?

人都是自私的,她想着和他白头到老,也想着无病无灾,不过他生病了,荣嫣也庆幸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

“我跟你说,其他女人绝对没有我好,她们都是贪图你财富地位,我就不一样了,我两个都贪,我想你活的长命百岁,给我挣尽天下财富,就说牛不牛吧!”

“所以你还是爱我多一点?”养病这段时光,他们常花费大把时间琢磨这种类似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哲学问题。这晚也不例外。

“那肯定,爱你多,我钱才能得到更多,爱你少,钱不过是一个数字,够用就行,多了没意思了。”

“怎么就没意思了?”明明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嘴角快咧到耳后,他仍勤学好问。

“没有人跟我分享,比如我今天给儿子买的圆珠笔,七十块一只,破玩意儿,凭什么卖这么贵,之类的这些话,来回叨叨的没意思。”

“现在有意思?”

“当然。我还可以跟你说说我对着公交车屁股骂的那些话。”

“别了。”季宴洲制止她,掌心轻堵在她唇瓣,低眉浅笑:“粗鄙话。”

“还是你了解我。”季太太笑眯眯地点点头,“不污染我家季先生耳朵了。”并伸手作势盖住他两耳。

此时,窗外大雪停歇,拉开帘子的窗外,世界白亮一片。

“明天早上起来得喂兔子……”灵谷寺住持送了她一只受伤的兔子,荣嫣养了半年,如今被喂地珠圆玉润,她时刻想着自己的兔子就跟时刻想着他一样,有时候季宴洲在灵谷寺夜宿,她和两个保姆守在村里,在壁炉前,荣嫣捧着一本书时必定要摸一摸这兔子,感受这小活物温热的体温时就像他陪在自己身边一样,心满意足,是以,这般爱护,下雪前就将兔子好好安置了,且心心念念着明早起来记得喂。

说完这句话她打了个哈欠。

季宴洲伸手将她头颅在自己手臂上换了一个更舒服的体位,低首在她沉沉怏怏的眼皮上轻轻一吻,之后停在上面不走,良久,道一声“谢谢”。

原来外面不是雪光照地白,而是天亮了。

她的兔子得在今天喂,而不是她口中的明天。

又一次失眠的夜晚她全程陪同。爱不是轻易说说,而是一夜又一夜熬过去的分分秒秒。

她该多么爱他啊,做到这一步。

季宴洲拥着她,与她一起面向着窗外的雪景,她模模糊糊地突然在他怀里咕哝着什么。

季宴洲低头去听,忽而听完全意,不由自满一笑。

她说的是:

药吃一吃吧,性功能能退多少是多少,季太太受不啦!

季宴洲笑着拥着她入眠。

窗外雪光越发亮堂。

瑞雪兆丰年,即将到来的新年,或许是收获的一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