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病

她此时精神状态已紧绷至极。

对面坐着的男人是她上司,吃了雄心豹子对自己上司这么吼。

荣嫣感觉自己脑子很不清楚,吼完后她一阵天旋地转,季宴洲的脸一时都看不清晰。

强撑着站着。

“你看到那只鞋了?”

有时候真好奇这男人是不是没有脾气,他回复的声音竟然出奇温和平静,显得荣嫣更加泼妇,她微微闭眼,缓冲自己的情绪,接着睁开,“是的,我看到那只鞋了。”

“只有一只?”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有一双?

荣嫣不可思议看着他。

季宴洲靠在沙发上,静静回望她,“就因为这只鞋你从昨晚就耿耿于怀,荣秘书,我很想问你,这只鞋对你而言代表什么?”

“代表什么?”她虚弱一笑,“代表五年前让我怀上孩子的男人到底是谁。”

“原来和孩子有关。”季宴洲到底见过大风大浪的,他的表情没有丝毫起伏,唯一代表情绪的是压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臂,慢慢支起,修长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荣嫣。”接着抬眸,“你该不会认为,你两个孩子和我有关吧?”

从昨晚收集他牙刷开始,再到现在的一通大脾气,荣嫣不是无缘无故的。

“是的,我怀疑那天晚上和我发生关系的男人是你。”

“不是我。”他回答的干脆利落。

仿佛被重锤锤了一记的心脏猛地抽疼了一下,荣嫣一时无法置信,她怔怔看着他置身事外的无辜样子,“不是你?”

“当然不是。”季宴洲轻笑一声摇头。

“可鞋子在你家里。”

“你原来的鞋子在哪丢的?”相比她的迷糊,他用词准确,原来的鞋子……

“你的游艇上……”

“好。”季宴洲听地心里直发凉,她在问他要答案,而他又何尝不是在求答案,“看来孩子的确在洲上所怀啊。”

“您这语气让我不寒而栗。”

“你希望孩子是我的?”季宴洲眼眸深邃地看着她。

荣嫣一张脸比先前又白了几分,她麻木地站在那里,“不。”只是一环又一环的怀疑折腾地她精疲力尽,那天晚上对她而言无异于一次迷.奸,酒后人事不省,因为仅有的记忆残存着自己主动的画面,所以没脸皮报警,她原以为独自生下孩子已经算那件事后果中的终极考验,却不曾想,原来当晚男人的身份才是最终极。

她能做主任性生下孩子,但不能任性的定下他们的爸爸。对孩子无法交代。

“那不是一只鞋子,是一双。”季宴洲狠着心,让她脸色越发的白。

“一双?我丢的只是一只。”荣嫣强撑着一笑,“而且我昨晚明明只看到一只。”

“你应该再找找那只黑色盒子。里面不仅有另一只,还有其他女性物品。”

奇怪,为什么觉得好累?她需要组织一下语言才能回复他,不然脑中一片空白。

“如果不信,我马上派人把那一双都带过来。”季宴洲说着从沙发间起身。

他的身高立马显现。

荣嫣只觉得眼前暗了一下,他走过来,拦腰将她抱起,双脚瞬间离地的失重感让她眼睛黑了半秒,接着迷离睁开,耳边一切动静都仿佛罩上一张桶,所有人说话声都嗡嗡地带回响。

“季总,这是!”

季宴洲抱着人,踹开办公室的门,门外站着正欲敲门的两位副总,还有办公室主任毛震。

一看季宴洲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阴冷神色,众人先吓一跳,再一看他手里奄奄一息似的荣嫣,又全部惊了个目瞪口呆。

缓了半晌,季宴洲人已经走到电梯前,正抱着人抬手臂就要按电梯。

詹天晴第一个反应过来,“季总我来!”

詹天晴冲过去迅速帮忙按下地下三层,办公门口边石化的两人此刻也解冻,陀螺似的转起来。一时打电话叫医生,安排车子,又不断喊荣嫣的杂乱声充满整个电梯。

荣嫣还没有这么丢脸过。

被上司抱着,同事伺候着塞进车子后座里。

全程有轻微意识,知道车子开到哪儿,还有几分钟到医院和季宴洲的心跳有多么剧烈……

她生病了。

烧地全身发抖,不住往热源里拱。不得不说,男人身上的体温简直堪比保温炉,和荣小树有一拼,哪怕是个小男人,晚上睡觉抱着一儿一女,荣嫣都能清晰感受到男人的体温到底是比女人更胜一筹。

她感激季宴洲行动敏捷,第一时间就把她送来医院,不过公主抱的方式不甚赞同……

以上,她模模糊糊地想。

市人民第一医院。

一位半头银发的女医生正等在车库电梯入口处,一见到那辆熟悉的车牌冲入车库,停稳,男人抱着看起来毫无行动力的病患下车,直直往她这边来。

“打个电话,我自己去就行了。”女医生不知开玩笑还是真的,“哪能劳烦季先生亲自出面。”

“自己来快一点。”季宴洲撂下这句,迅速闪进了电梯。

行动是够迅速地。

女医生笑着跟进去。

到达十八楼,先把人直接带到病房住下了。

荣嫣烧地模模糊糊,季宴洲给她脱衣服,她都认宰认割。

这是他的罪孽。

明知道她看起来生病了,却一再再刺激她。

“季总,要不然我来吧。”詹天晴也一路跟过来,看季宴洲对荣嫣上心的这样子,她嘴上不好说什么,但行动上再不识相点,不是明摆着告诉季宴洲,自己和荣嫣不和么,目前来看,这新秘书可本事通天呐,不好得罪。

“去给她准备些衣服。”季宴洲守在床边,不准外人靠近。

“好。”詹天晴点点头,立即出了病房打电话给自己秘书,“照着荣秘书身材,给拿两套衣服过来,尤其是内衣。”

挂完电话,她准备再进去,想想还是算了。坐在等候区守着。

病房里,荣嫣突然醒了,模模糊糊坐起来。

季宴洲正听医生怎么说,抬眸一看,她傻兮兮地竟然带着针管下床。

“做什么?”他立马过去按住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掌可以轻而易举包裹住她整个肩头,掌心下的触感明明很柔弱,却有圆圆的骨头撑着她身躯不肯躺下。

“三点四十了。”荣嫣坐在床边,烧地两脸颊通红的望着他。

季宴洲抬手腕一看表,的确三点四十了。他内心猛地震了一下,这个时间点。

“快点。我来不及了。”她推搡他手臂。

可是力量全无,反而推一下就挂在他手臂上休息一会儿。

季宴洲叹息一声,“你忘了,孩子们有保姆接。”

“保姆?”她愣住了。

工作日的下午三点四十,是两个孩子放学的时间。

以前是她一个人独自接送,回到A城后荣母承担大部分带娃的任务,因为怕母亲身体吃不消,荣嫣一开始就提出请保姆,母亲怕她花费太多拒绝了,自己亲带了几个月,身体最终吃不住,这才拗不过荣嫣,请回来了一个住家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