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3页)

蒋大夫先前伺候过不少世家贵族的主子,也知道后院里头的争斗,更知道这时候要慎重。

不过这会儿薛月走了,蒋大夫便可放心说话了,“主子的脸是沾染了毒物所致。”

昭昭并没有意外,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果然是有人做的,只不过这次是谁,庄氏已经被禁足了,是韩侧妃还是薛月,又或者另有其人?

蒋大夫继续道:“幸好主子没有抓脸,这疹子若是破掉就会留疤,到那时便是神仙也无力了,”不过蒋大夫有些疑惑,“贵人是怎么忍住没有挠脸的,按说寻常人下意识都会抓脸的,通常也会因此而留下疤痕。”

蒋大夫先前也见过类似的病人,病人们都只以为是普通的痒,下意识就会去抓一下,然后便留下疤痕了。

昭昭看着蒋大夫:“我幼时起过一次痘。”

发了痘便要忍住不能去抓,否则会留下疤痕,那时她姨娘还在,姨娘同她说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她就生生地忍住一次都没有去抓,从此也养下了不去抓脸的习惯,故而今晨时才只是轻轻地碰一下。

“贵人倒是因祸得福了,幸而贵人因此逃过一劫,”蒋大夫说。

莺儿和青叶听到这话更是惊呼出声,下毒的人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怕是寻常人都要中招儿,幸亏她们主子有这样的习惯。

蒋大夫把药箱收好:“贵人放心,待会儿老夫便给贵人开方子,到时候只要按时敷药,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昭昭:“那就劳烦蒋大夫了。”

蒋大夫去了偏房开药方,他开完方子后嘱咐药童去煎药,然后就回了屋子。

昭昭凝眉:“蒋大夫,这毒物是从口中入的,还是碰到才会起疹子呢?”

蒋大夫捋了捋胡子:“现在还不知道,只能一样样去排查。”

昭昭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她吃的东西都是小厨房做的,因着陆封寒总来听云院,故而用的都是陆封寒的人,这里绝不可能出差错。

那便剩下碰触到的了。

青叶掰着指头细数:“姑娘每日要沐浴,因而会用到帕子,再就是每晚上要用的脂膏,可这些都是往常用惯了的,不可能出错儿啊。”

局面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境地。

昭昭却似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是不是那件礼服?”

莺儿一头雾水,“礼服怎么了?”

“昨天试礼服时礼服的领子碰到了我的脸,当时我还闻见了一缕幽香,不过我以为那是针线房的人熏的香……”昭昭道。

蒋大夫闻言立刻去查看了礼服的领子,他用了帕子捏住,然后又细细地闻了一番。

“贵人,这衣领上的毒物正是导致您脸上起疹子的罪魁祸首,且这件礼服上只有领子上沾了毒物。”

昭昭一下就直起身,真是好狠毒的心计啊,只在衣领上沾了毒物,便是料到她穿礼服时衣领会碰到脸,这是直接冲着她的脸来的,就想毁了她的脸。

青叶也皱了眉头,这可真是防不胜防啊,入口的东西都是小厨房做的不会出错,她也就放心了,可谁能料到竟会有人在礼服上下毒。

莺儿看着侧妃礼服,“礼服那日送到了针线房改尺寸,怕是许多人都碰过,这可怎么查啊?”

昭昭的眼圈儿都红了,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两天前。

庄氏捏着绿痕的肩膀:“绿痕……你得听我的。”

绿痕吓得眼泪都忘了流了,她看着庄氏血红的眼睛,磕磕绊绊地道:“娘娘,您想要奴婢帮您做什么。”

庄氏的声音嘶哑不堪:“我记得有一种药,碰上之后便会又疼又痒,人在痒痛时多半会轻轻抓挠,只要这一下就够了,便能留下疤痕了。“

这还是她在闺中时听说的,是许多主母用来惩治那些狐媚子妾室用的手段,因为这毒发的症状很像起疹子,若是大夫医术不高多半查不出来。

绿痕愣住了:“娘娘,您是想……”

庄氏点了头:“没错,我想毁了那狐媚子的脸,”她说到话尾时语调一重,心中的恨意掩都掩不住。

昭昭不就是靠着那张脸才勾住了王爷吗,才能摇身一变成为侧妃,既然如此,她就毁了那张脸,她看昭昭还要怎么狐媚。

庄氏几乎可以想见昭昭满脸疤痕的样子,她忽然笑个不停,就像是看到了那一幕一样。

庄氏笑出了眼泪,她抬手擦去眼泪,“所以说,绿痕你得帮我啊,你能出去,只有你能帮我。”

绿痕看出了庄氏心中的恨意,她知道庄氏永远不会放下,何况她自幼伺候在庄氏身边,她低了头:“娘娘,那奴婢该怎么办?”

庄氏松开了握着绿痕肩膀的手,她就知道绿痕会帮她的。

“那医馆就在柳树巷,你去医馆里把药买回来,然后涂在侧妃礼服的衣领上。”

绿痕是不可能直接接触昭昭的,只能通过别的法子,思来想去,庄氏便想到了侧妃礼服上,她被封侧妃时也举办过册封礼,故而知道册封礼的流程,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绿痕应诺:“是,娘娘。”

绿痕在月休那天先是回了一趟家,然后才偷偷去医馆把药买回来,她回府后径直去了针线房。

针线房的人一见了绿痕就皱了眉:“你不是同庄姨娘一道禁足了吗,怎么忽然跑到这儿来了,仔细我回禀王妃打你一顿板子,”她们怀疑绿痕是偷跑出来的。

绿痕袖中正是药瓶,她的心砰砰直跳,“今儿是奴婢的月休,这才能到这儿来,奴婢不是偷跑出来的。”

“那你来这儿做什么,好容易月休一天怎么来针线房?”有人怀疑道。

绿痕的手掩在袖中,捏的指节都泛白了,她眼中含泪:“嬷嬷们,我家主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自打我们主子被禁足后就不如从前,现在更是没人记起她。”

“现在已经入了冬,天太冷了,可送到我们晚香院的炭却不足,夜里盖上棉被都冷,白日里更是难扛,奴婢此番过来就是求着各位嬷嬷们给我家主子裁一件厚棉袄的。”

绿痕哭的可怜极了,嬷嬷们心有不忍。

绿痕见状连忙拿出碎银子来:“这算是给嬷嬷们吃酒的。”

嬷嬷们推辞了一二便收下了银钱,绿痕则是过来报庄氏的尺寸好做棉袄。

绿痕一边报尺寸一边用余光偷瞄侧妃礼服,早在她刚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她在袖中偷偷打开瓶塞,然后定了定心神。

绿痕似不经意地走到衣架前,然后抬手摸了摸领子:“哟,这衣裳可真好看啊,瞧这花纹多精致啊,”说着她偷偷把药粉抹在上面。

这药粉遇物即隐没,只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根本察觉不到。

一旁的嬷嬷见状连忙冲过来然后打开绿痕的手:“作死的小蹄子,这是你该碰的吗,”幸亏绿痕的手不糙,要是太糙把绣线给磨的起浮毛了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