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2页)

沈岁知眨巴眨巴眼,“您老不休养生息早睡早起啊?”

晏楚和眼神凉凉地扫她一眼,“今天跨年。”

意思就是要等到零点以后喽。

沈岁知弯起唇角,心情倒是还不错,她站起身来,道:“行啊,正好对面就是中央大厦,还能看跨年烟花宴呢。”

沈岁知走到玄关处,拿下自己的外套穿好,再转头时,刚好看到晏楚和从卧室出来,他换了身深黑毛呢大衣,瞧着有些都市雅痞的感觉。

沈岁知没见他穿过休闲装,此时不由多看了几眼,毕竟看美人儿有助于长寿,她觉得自己大概能长命百岁。

临出门前,她习惯性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今天没带烟,嘴里空空荡荡不舒服,便对晏楚和道:“晏老板,还有薄荷糖吗,给两块呗?”

晏楚和从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什么,递给她,入目是熟悉的包装,说两块就两块。

沈岁知笑了,把糖接过来,心想眼前这位大抵是不知道口语中的“两”有时等同于约数,不过没必要纠正,看他这么正儿八经也挺好的。

出门后,沈岁知便剥开包装含了颗在嘴里,江边离公寓并不远,二人慢慢悠悠的走最多也就半小时。

地上果真积着雪,此时大雪已经转为小雪,只有偶尔的星星点点落在脸颊上,轻巧无比,转瞬间消融成水。

沈岁知在这个世界上鲜少有热爱的事物,只有月亮与雪,这两样对她有着天然的吸引力,没有任何理由。

或许是因为干净,她并不纠结其中原因。

沈岁知走出去一段路,忍不住回头看看自己踩下的脚印,或深或浅,旁边与她挨着的,是晏楚和留下的。

干净无暇的雪地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印,让人产生某种奇妙的错觉。可是雪还在下,人也在走,这痕迹很快便会被覆盖,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沈岁知不由觉得自己这想法好笑,心想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可能是矫情病犯了。

因为路上积雪并不好走,所以等二人抵达江边时,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江边的行人不少,有带着孩子的夫妻,也有热恋中的小情侣,江的对面是灯火通明的繁华都市,中央大厦矗立其中,顶端宽大电子屏赫然是跨年倒计时。

热闹且喧嚣,在一年里最后的半个小时中,人们都满怀对新的一年的期望。

沈岁知被气氛感染到,忍不住思考自己明年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还像今年一样无所事事,或者会出现什么转折点?

她百无聊赖,扭头问:“晏老板,你明年有什么目标吗?”

晏楚和走在外侧,闻言垂下眼帘,“海外合作顺利,开拓市场。”

沈岁知:“……当我没问。”

“等等。”她突然反应过来,“海外市场?你要出差啊?”

他颔首,“大概月初走。”

沈岁知下意识想问走多久,但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问,便闭嘴不说话了,在江边找了块清净还视野好的地方,趴在栏杆上。

她抬起脸,看向中央大厦上方的倒计时,说:“还有十分钟。”

晏楚和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没作声。

静默片刻,他突然开口唤她:“沈岁知。”

“嗯?”

“伸手。”

沈岁知正剥着薄荷糖,闻言愣了愣,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三下五除二便将糖塞嘴里,随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只见晏楚和从衣袋中拿出什么,她还没有看清楚,右臂袖口便被朝上挽起小截,随后有冰凉的物体贴上肌肤,触感像是串珠玉。

昏黄灯光半明半暗,映在晏楚和脸上,勾勒出他笔挺的鼻梁线条,唇形流畅而削薄,下颚线漂亮却凌厉。他略微俯首,一双深邃眼中盛满暖黄色的灯火,明亮而专注,望着手中正在做的事情。

晏楚和一如既往散发着沉稳优雅的成熟男人所具备的独特魅力,但只有这次,让她几乎控制不住混乱的心跳。

沈岁知看清楚那是什么了。

她眉眼低垂,看着右手手腕上那串繁复却不显俗的首饰,半晌才开口道:“星月菩提。”

晏楚和替她将菩提戴好,便收回了手,淡淡嗯了声。

沈岁知突然明白了,有些事情不用问,也明白了。

寻相寺是国内最著名的佛寺,每年都有无数人上山请香求签,声誉极佳,宋毓涵旧时曾多次前往。

沈岁知虽然没去过,但她知道,寻相寺,在C市。

“你……”她艰涩开口,“你那天去C市,就是为了这个?”

晏楚和似乎并不意外她知道自己的行程,利落承认道:“是。”

沈岁知抿唇,没来由眼眶发酸。

她脖子上佩戴的平安扣,是宋毓涵当初去寻相寺特意找主持开过光的。她原本不信这些,但此后便始终怀着敬畏心理,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竟还会有人这样用心愿她平安。

“你没必要这样。”

沈岁知说,低着头不看他,语气有些不稳:“晏楚和,我说了,我们只是……”

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男人用动作打断。

晏楚和抬起她下颌,力道并不重,但有几分不容反抗的意味在内,沈岁知被迫与他对上视线,猝不及防撞进男人眼底沉色。

平日里相处中他不显山水,此时沈岁知才惊觉,身为上位者的强势与专/制,晏楚和也有。

沈岁知的呼吸乱得不成样子,她下意识想要挣脱男人的桎梏,然而下一瞬,腰身便被紧紧扣住,她退无可退。

晏楚和垂下眼帘,毫不迟疑地吻住她。

不是浅尝辄止,他的目的性极其明确,侵占欲尽数显露,毫不克制地深入纠缠。她舌尖被吮得发麻,换气都不会了,抵在男人胸膛前的手逐渐收紧,将衣衫攥出些许褶皱。

沈岁知口中还含着没有化完的薄荷糖,二人唇齿交缠间,清爽甜香被勾出,像是向大脑的敏/感区域送入刺激电流,教她头晕目眩。

沈岁知难以招架,她被男人摁在怀中,微仰着头被迫承受这汹涌情意,无从逃避。

天边传来烟火绽放的轰鸣,传来倒计时最后一秒的余音,传来人们欢快的呼声,传来周遭所有嘈杂声响。

可沈岁知什么都听不到,她只能听到自己喧天锣鼓的心跳。

良久,彼此分开时仍旧呼吸交织,沈岁知眼睫湿润,软得说不出话,她虚喘着气抬起脸,望着晏楚和。

烟花绚烂的光倾泻而下,坠落在二人眼底。

“沈岁知,你该清楚这点。”

晏楚和说道,将她颊边碎发顺到耳后,嗓音低哑:“我们做不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