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欠债(第2/3页)

叶蓁蓁脸色发苦,同等珍贵的东西,想到那些数目庞大的金子,她双脚一软,刚来燕京两个月,她就欠下一笔巨债,这要怎么还?

楚凌渊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想不到也没关系,到时我会亲自来拿。”

叶蓁蓁呆了呆,丝毫不觉他这句话是开玩笑,从小到大,能让楚凌渊宣之于口的,就一定是认真的。

“我自然可以继续为哥哥保管的,但金库的金子,对哥哥用处极大,哥哥就不怕我私吞了吗?”

楚凌渊略一挑眉:“暂时用不上,你若私吞,还免了我一桩麻烦。”

到时只需要以此为惩罚,让她留在身边……

这种想法或许卑劣,但楚凌渊不在乎,他本就是藏在地底深处见不得人的怪物,能抓住的更要不惜一切的握在手里。

叶蓁蓁觉得很奇怪,明明他沐浴在阳光里,那些光却像是永远照不透他,他所处之地,便是不见天日的深渊。

她忽然有点冷,无意识地抖了一下,“哥哥,我该回去了。”

楚凌渊眸色一暗,凝视她许久才说道:“你想不想听我弹琴?”

叶蓁蓁颇为意外,楚凌渊还会弹琴?在叶家六年他也不曾显露过,她想象不到他拨弄琴弦的样子。

跟着楚凌渊走出房间,到了连廊那头的厅堂里,叶蓁蓁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放着一把琴。

她在楚凌渊身边坐下,如此近的距离,看那双手在琴弦上翻飞,碾动。他弹的曲子她没听过,曲声压抑、阴暗,让人想到很不好的记忆。

叶蓁蓁此刻脑海里全是上一世家人遭难,她自己被活埋的场景,她没法控制地手脚冰凉,身体也不明的开始发抖。

琴音骤然一停,楚凌渊侧目看向她,凝眉问道:“你怎么了?为何发抖?”

叶蓁蓁终于从那段恐怖窒息的琴音里逃离出来,此刻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飘忽:“没,我就是觉得害怕。”

琴声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窥见一个人的内心,楚凌渊审视自己,他不觉得光这份对她阴暗独占的心思就可以把她吓成这样。

叶蓁蓁藏了很多秘密,而那些秘密,使他永远也无法真正掌控这个人,或许这也是横亘在他们中间最大的阻碍,叶蓁蓁敬他怕他,她对他始终不曾有过爱慕。

她年纪还小,而他需要更耐心一点。

楚凌渊克制自己,抬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淡声说道:“这曲子是阮夫人所作,她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一个人,所以把自己逼疯了。”

叶蓁蓁回想刚才听到这曲子的恐怖,颤声问道:“那她应该特别恨那个人吧。”

楚凌渊冷冷道:“恰恰相反,她很爱那个人。”爱到极致也成了恨,她恨让她沦落到这一步的所有人,哪怕是她的亲骨肉。

叶蓁蓁:“怎么可能呢?”她从这首曲子里没有听到一点温暖和光明,爱不应该是能照亮人心的情感吗?为什么曲子里充斥的都是绝望和恨意。

楚凌渊没有回答她,而是自言自语道:“倘有一日,我像她一样……”

一阵冷风吹进来,面前的屏风发出不间断的响声,叶蓁蓁没听到他说什么,试探着问了一句:“哥哥,你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你走吧。”

他情绪变的太快,叶蓁蓁来不及抓住,只能傻傻地答应一声,走到门口她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楚凌渊已经收敛起所有的情绪,他明明坐在那里,甚至脸色苍白生着病,却给人一种蛰伏已久,蓄势待发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他好像真的要去做一件什么事,叶蓁蓁没来由地心里发慌,临走时不由叮嘱道:“哥哥记得吃药,吃了药病才会好得快。”

“好。”

叶蓁蓁得到了答案,终于放下心离开,李海已经在别苑门口等了一下午,此时见到叶蓁蓁出来,他揉着坐麻了的腿跳下车,给她撩开车帘。

马车渐渐远离别苑,叶蓁蓁从车窗里回头望去,只觉那座别苑如同一只吞噬万物的凶兽,随着距离越来越远,她才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安。

回到叶家时太阳已经落山,叶蓁蓁进了大门就看见寒芷在一旁边跺脚边往门口张望。见她出现,寒芷慌忙跑过来,将她全身上下都打量一边,发现没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我的姑娘,你到哪去了,夫人都急坏了,今日没发生什么事吧?”

她不敢明着问,只能迂回着打听,叶蓁蓁不知道柳氏白日跟踪过自己,只想隐瞒,便道:“没什么事呀,我去城西的书坊转转,不是让月竹回来传话了吗?”

寒芷目光闪了闪,这次真的为柳氏感到头疼,姑娘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她帮着太子隐瞒,难道已经对太子动了心,还是太子许诺了什么,把她给骗了。

两人来到柳氏的院子里,月竹在门前跪着,一看见她来,像是盼到了救星。

“姑娘,你可回来了。”

叶蓁蓁不明所以,“月竹,你怎么跪着?”

月竹呜呜哭了两声,哽咽道:“夫人说奴婢把姑娘弄丢了,罚奴婢晚上不准吃饭。”

叶蓁蓁急忙进去求情,却没想到柳氏已经听了寒芷说的话,如今气性更大了。

“蓁蓁,娘亲问你,你下午真的去了书坊?”

叶蓁蓁还不知道自己露馅了,只当柳氏是气她乱走,于是乖巧回答:“是呀,我还会骗娘亲不成?”

柳氏嘴里发苦,心道,你可不就骗了吗?

太子有什么好的,那样的凶恶名声,你真嫁过去了有一辈子吃不完的苦头,柳氏不能把事情明言,差点就憋出了内伤。

她一脸疲惫说道:“你去吧,我先不跟你说。”

叶蓁蓁走到门口,想起了月竹,又问道:“娘亲,能不能不罚月竹,晚上没有她陪着我睡不着。”

柳氏忍得心累,挥挥手,让她自己随便处理,叶蓁蓁便把月竹带回去。

接连几日,叶蓁蓁出门后,柳氏就在暗中跟着,可惜却没看见太子的人再来找她。她不禁怀疑是自己多想了,或许在太子眼中叶蓁蓁没有那样重要,也不是非她不可。

这一日,目送叶蓁蓁进入叶氏族学,柳氏吩咐车夫回转。就在这时,马车前出现了一个黑衣女子,柳氏只看一眼,便认出她是那日带叶蓁蓁去别苑的女子。

她紧张又恐慌,手指扣在车窗上,才勉强撑住气势。

“敢问姑娘是何人?”

“在下影七,奉太子之命请夫人去云外楼一会。”

柳氏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能见太子一面也好,正好把话都说清楚。

“我初到燕京,不知你说的云外楼在哪?请姑娘带路吧。”

马车再次停下,柳氏已经收起了所有的忐忑,一言不发地跟着影七来到云外楼二层的雅间门口。影七推开门,出现在柳氏眼前的是一道高大瘦削的背影,那背影让她恍然间觉得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