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项链断裂

“你让我查的都查到了。”

坐在桌前的男人抬眸,推开面前数张凌乱的速写,眉头紧皱着,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郑柯飞快地扫了一眼,发现那些画上都是同一个女人。他不敢多问,开口道:“两个女人身份履历完全不同,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不过钟虞和那幅画的主人确实认识,后者是她父亲的学生,两个人很早就有来往了,那幅画是孟知画的她。”

时嘉白指腹摩挲着炭笔,“时越那边?”

“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按理来说钟余也不可能会跟时越有交集。”

听郑柯说完,他神色变得若有所思。

没什么可疑的?可是这隐隐有着微妙相似的两个女人,一个成为了他的模特,另一个则被时越仿佛无意地带到他面前。

“拍卖会那天,时越带去的女伴是她?”他忽然问。

“没错。”郑柯点头,接着突然反应过来,“你怀疑那幅画被时越看到了?可是当时我去跟主办方交流时根本没什么人注意到,买画的事也被他们保密了。”几乎所有人都忙着人际往来,再者,那幅画当时放在台侧一角,如果不是走到特定的角度很难看见。

但也并不能完全排除时越发现了什么的可能。时嘉白抬手抵住前额,被早上就持续不断的头疼弄得愈发焦躁。

他闭了闭眼,开口:“他们到底知不知道画的事情,要试过才清楚。”

钟虞之所以给郑柯发那条短信,是因为冉宁对于网友的猜测给出的回应只是“画室对这种消息需要保密”,态度始终模棱两可,这让网友再次热议了一番,粉丝更是将她推到热度中心。

然而钟虞自己虽然没让画室公开消息,却也忍不了冉宁耍小聪明从自己这里捞好处。

郑柯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晚上她回到家后才看到回复说会进行澄清。

第二天一早画室就发了微博:“根据模特本人意愿,我们不能将其身份或者照片公开,希望大家理解。”

这完全是变相说明画上的人并不是冉宁。

那些信誓旦旦的各种爆料、猜测都成了笑话,原本上蹿下跳激动不已的粉丝顿时也偃旗息鼓。

“宁姐……”小助理的声音格外忐忑,刚开了个头就被电话那头尖锐的女声打断。

“给我打电话干什么?现在这个情况你不知道处理?给你发工资干什么用的?!”

说完电话就立刻挂断了。小助理苦着脸去登陆冉宁的微博,嘀咕,“自己不明不白地转发了微博,现在对我吼有什么用啊……”

挂了电话,冉宁登陆微博小号去看自己的微博大号,助理登陆后发了一条:“我之前就说过模特是保密的啦,大家欣赏画本身就好,过度关注其他就偏离重心了哦。”

她忍不住去翻底下的评论。

[这语气……好白莲……]

[偏离重心?谁一开始引导舆论偏离重心的?又是谁态度暧昧地转了画室的图透?现在倒舍得否认了。]

[怕自己过气也真是煞费苦心。]

[一个十八线小网红谈什么过气,要不是自爆跟画师s的关系谁施舍关注给她啊。]

冉宁脸火辣辣的,死死咬着唇看了半天,她忍着气拨通某个号码,放软了嗓音撒娇,“爷爷,嘉白哥他故意让我丢脸……”

钟虞工作间隙,郑柯忽然打来了电话。

“现在画作已经完成了,画展也已经如期举行,后续应该都没什么别的事,”郑柯语气很客气,“嘉白的意思是,合作就终止了。”

闻言,钟虞盯着桌上的绿植意味不明地笑笑,“是吗。不过……那幅画画好之后我还没看过呢,时先生不准备邀请我去看看吗?”

郑柯沉吟片刻后轻咳一声,“我下午把门票给你送过去吧。”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自己去画室拿吧。”

由于周一就要去时氏报道,钟虞需要在这两天把工作交接好,所以即便今天是周末也不得不加班。等她忙完又匆匆打发了晚餐,赶到画室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前台的姑娘见她来了,忙拿起门票给她。

“郑柯不在?”

“他今天休息。”

“时先生呢?”她又问。

“在里面画画。”

钟虞点点头,脚步下意识往楼梯那边迈了两步,前台忙叫住她,“那个,钟小姐,平时时先生画画我们都不敢打扰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最好也别去。

钟虞难免觉得遗憾,她可不单单只为拿门票才过来的,现在看来是要无功而返了。

正要转身,楼上却传来乒乒乓乓一阵响声。

她一愣,看着被吓了一跳的前台一副上去也不是不上也不是的模样,问道:“不上去看看?”

前台这才匆匆往楼上跑。钟虞没犹豫,跟了上去。

最里侧的画室门紧闭着,她们正要敲门,门却忽然打开,里面的人骤然出现,前台一下子卡了壳,“时……时先生,你……”

钟虞接过话头,“发生什么事了?”

她刚一开口,男人的目光就落到了她脸上。

“……是你。”嗓音里却有显而易见的沙哑,

男人黑发凌乱,皮肤略显苍白,现在站着的位置光线也不太好,看上去有几分阴郁。

钟虞轻轻一笑,“是我。时先生怎么了?需要帮忙吗?”说话时不忘扫一眼画室里的狼藉,里面好多东西都翻倒在地。

“不用。”

她伸手拦住他,手恰好抵在他手臂上,顿时一怔,“你发烧了。”

他的体温明显偏高。

男人攥住她的手,顿了顿将她推开,然后径直下楼。

“你不去医院?”

“跟你没关系。”他语气略带烦躁。

“要不要给郑大哥打个电话?”前台问。

钟虞想了想,摇头,“不用,我跟着他。”

时嘉白步子迈得很急,步幅也很大,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要去医院。她吃力地一路跟着,只能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平底鞋。

男人走到停着的车前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钟虞小跑过去一把抵住还没关上的车门,“时嘉白!”

“放开。”

她平复呼吸,压下恼意冷哼,“放?你觉得你现在的状况适合自己开车?”

男人眼底隐隐带着血丝,眼角都是病态的红晕。

“你急着去哪里?连看病的时间都没有?”

“合同已经终止了,你还过来干什么?”他冷着脸,语气紧绷不耐,“我说了,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面前却忽然伸过来一只手,眼看就要贴上他的额头。

时嘉白一把抬手攥住她手腕,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还是说是时越让你来的?!”

钟虞大脑懵了一瞬。

男人已经抬起头,犀利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