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3页)

他慢慢道:“那日听说你险些被裴惊蛰劫走,我很是震惊,本来已经带了人去找你,可是走到半道上才听说长兄已经救下了你。”

他嘲弄笑笑,淡淡道:“长兄什么事都能抢在我前头,大概这便是嫡长子的天运命数吧。”

沈嘉鱼听不得他这样讽刺晏归澜,犹豫着要不要睁眼驳斥,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

晏星流瞧见这一幕,不知不觉倾身欺近了,俯下身子看着她的两弯长睫,神色怅惘:“娶华蓥公主,并非我所愿,不过是吃了长兄算计,这才不得不跟她成婚。”

他轻叹了声,伸手覆在沈嘉鱼手背上:“这些日子我常常想,若是我先于兄长认识你,那你我又会如何?“

沈嘉鱼这回是真的忍不了了,她猛地睁开眼,一把抽回手,面无表情地怼她:“不会如何,你所谓的心意,不过是想跟世子争个高下罢了,哪怕你我先一步认识,没有世子在,你连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晏星流蹙起眉,她撇了撇嘴,哼哼两声:“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暗恋我们家世子,说着对我有意思,其实是想抢走世子注意什么的。”

晏星流:“…”

沈嘉鱼起身道:“二郎君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她想了想又补了句:“什么算计不算计我不知道,公主为人爽朗正直,二郎君跟她好好过,以后还是有福享的。”

晏星流握住她的手臂:“等等。”他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并不是…”

沈嘉鱼见他离自己这样近,忍无可忍地又甩了一巴掌过去:“二郎君自重。”

可惜晏星流身手比晏瑶洲强得多,偏头轻松躲开,反而把她拉的更近,几乎搂在自己怀里:“别走。”

沈嘉鱼已然怒了,可惜晏星流力气极大,根本不是她能挣脱的。湖心亭附近四下无人,且四面都有竹帘子遮挡,外面根本瞧不见亭里,她正要喊人,外面就传来一道声音:“老二,你知道对长嫂不敬是什么罪名?”

晏归澜撩起竹帘走了进来,一手手臂上还搭了件鹅黄色的披风,夏日灿烂也暖不了他冷沉的神色:“浸猪笼。”

晏星流看见他,下意识地松了松手,沈嘉鱼这才得以脱身,匆匆跑到晏归澜身后待着。

他一手揽着她的肩,瞧她神色惶惶,弯腰亲了亲她安抚。晏星流瞧见两人亲密,脸色像刮满了寒霜:“想把我浸猪笼?那就看长兄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晏归澜把鹅黄色绣月桂的披风抖开,给她严严实实地穿在身上,这才漠然笑了笑:“你我好久没有比武了,现在可要试试?”看来还是教训的不够。

晏星流一言不发地先出了湖心亭:“去演武场。”

两人说着说着就要打起来,沈嘉鱼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了才匆匆跟上:“你们…真的要打?”

晏归澜冲她一笑:“别急,很快就完了。”晏星流听他这样说,神色更为漠然。

枫湖是沈家别院蓄的一处湖泊,枫湖边上就有处演武的地方,华蓥也不知道兄弟俩怎么就突然要打起来,她劝了劝也拦不住,只得和沈嘉鱼在演武场边儿上站了,备好金疮药候着。

晏归澜用的是一柄三尺青峰,晏星流用的却是一杆七尺长枪,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沈嘉鱼看了都替晏归澜捏了把汗,恨不得上前帮他换个长点的兵器。

华蓥在一边瞧得很是迷惑:“他们俩怎么好端端地要比武?“

两人打起来的原因多多少少跟沈嘉鱼有关,她也不好跟华蓥说,只得尴尬笑笑:“想比就比,这谁能知道?”

两人才说了一句,场上的兄弟俩已经动起了手,俗话说剑走轻灵,但用在晏归澜手里却不然,他每一招都含着雷霆万钧之势,身形矫若游龙,剑影如江海清光。

晏星流的长枪虽长,竟也难以招架,开始的时候尚能还击,到后来渐渐疲于招架,最后连招架都有些勉强,身上已多了好几道剑伤。

沈嘉鱼和华蓥蹙眉瞧的形势正紧,皇长子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走到演武场冲两人喊道:“世子和都护别打了,父皇传了圣旨下来,还请两位接旨!”

他这句喊的太过突兀,演武场中的两人一时收手不及,皇长子被劲风刮倒在地,扑腾着滚了几滚,疼的倒抽了口气。

幸好晏归澜及时住了手,他手里的长剑已稳稳压在晏星流胸口,只要再进一步就能要了他的命。

晏星流脸上都多了几道伤口,他拄着长枪,半跪在地上喘息连连,晏归澜淡淡撂下一句:“人要学会知天命,才不会死的那么快。”

晏星流眼底掠过阴霾,晏归澜已经转过身,冲着皇长子欠了欠身:“臣接旨。”

皇长子方才已经滚了一身的土,被华蓥和沈嘉鱼扶着才站起来,咬着小牙:“父皇口谕,要任命李洪荣为副都护,帮助晏大都督协理江南道。”他倒是没云里雾里地念圣旨,直接一口大白话说出来了,他顿了下又道:“任命的圣旨和官印不日就要送到,李洪荣大人过几日也会起身赶往江南道,届时还请大都督去接待一二。”

江南道算是晏家的藩地了,皇上这般明目张胆地派人来管理,连沈嘉鱼都听出不对了,而且更奇怪的是,这么坑人的旨意皇上居然让皇长子来传,不怕晏家对这位皇长子不利吗?

晏星流看着晏归澜冷笑了声,后者嘲弄地勾了勾唇:“是。”

皇长子方才重重跌了一跤,此时双腿颤颤,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沈嘉鱼再怎么讨厌皇上,也不会为难一个小少年,她宽慰看了眼晏归澜,又取了方才备下的金疮药,把皇长子扶到屋里:“殿下摔到哪儿了?”

皇长子又看了她一眼,还是那种似曾相识的神情,他低声道:“膝盖。”

沈嘉鱼本来想让下人给他上药,无奈伺候皇子的下人都不知道跑到哪儿了,她只得道:“那劳烦殿下把裤腿挽起来,我帮殿下上点药。”

皇长子似乎有些害羞,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卷起裤腿,低声道:“多谢沈夫人。”

因着皇上的关系,沈嘉鱼对他实在生不出好感,无非也是尽待客之道,她敷衍笑笑,倒出药粉来洒在皇长子伤处上,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就见皇长子又用这种奇特的神情看着她。

沈嘉鱼给看的实在别扭,忍不住问道:“殿下,有句话我一直想问您,我原来见过您吗?”

皇长子眨了眨眼,忙轻轻摇头:“没有。”他顿了下,犹豫看了眼沈嘉鱼,低声道:“不过我见过一位女郎,她和夫人生的很是相似,我原来出宫去京郊的时候不慎遇险,那位女郎帮了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