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第2/4页)

等来到帐外,听见里面交谈的声音,亲兵原本想开口通传,萧琮却抬手制止了他,然后挥了挥手让他下去:“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亲兵应了一声“是”,留下三皇子站在帐门外,听着里面的交谈。

萧琮从小就耳力过人,能够听声认人,便是只听过一次,也能够根据声音把对方认出来。

他站在帐外,听出来人是月重阙的侍从,而且还是来找萧璟,要同他说这血流之症的内情。

萧琮听着,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那日去禅房拜访他,分明是他们两人,萧璟给他留下了信物,自己也留了。

可是月重阙一发现问题,就派人来找萧璟,完全没有想过来找自己。

真是没有想到,这东狄来的商人也同他们北周的人一样,认准了四皇子,便当他这三皇子为无物。

听着里面交谈就要结束,萧琮略一思忖,便用手中的扇子挑起了帘子,走了进去。

帐中二人望向他,萧琮脸上挂着笑容,一面走进来一面说道:“我这才走到外头,就听到四弟你这里有客人,原来是月先生的人。”

那东狄大汉见了萧琮,也忙对他行了一礼,叫了声“三皇子”。

萧琮一抬扇子,让他免礼。

萧璟问道:“三哥怎么来了?”

萧琮反手一指外头:“今日秋高气爽,风和日丽,又想着几日未见你,便来虎贲营看看。”

萧璟见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向这东狄汉子,问他,“现在整个京中都因为鼻衄之症的事人心惶惶,你家主上是真的知道确切的内情?”

大汉低着头,恭谨地道:“具体的事情小人不知,但我家主上从不妄言。”

萧琮“唔”了一声,又再看向萧璟,同他目光相接:“此事不小,左右我也闲着,不如我陪四弟一起去吧。”

“也好。”萧璟点了点头。

那东狄大汉听着他们的话,想着主上是让自己单独邀请四皇子,可是三皇子突然出现,这属于不可抗力。

他总不能对萧琮说我家主上没有邀请你去,只能再次对两人行了一礼,说道:“小人的话已带到,就不打扰两位殿下了,先行告退。”

一出帐,就有亲兵来引他出虎贲营。

等到他走了以后,这营帐中就剩兄弟二人,萧琮才开口道:“他们的消息可信度有多少?”

萧璟道:“这病症来得稀奇,与其说是生病,不如说是中毒。”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桌案后起身绕了出来,来到放置水壶的地方,给萧琮倒了一杯水,“说不定就是这样,下在水里。”

萧琮看着这递到自己面前的水,不在意地一笑,端过来一饮而尽。

萧璟收回了手,说道:“东狄医术独步天下,毒术也诡谲,而且他们国境封锁,只有这些商人才能行走天下。他会知道这毒是什么并不奇怪,具体如何,左右三日之后就知道了。”

“有道理。”萧琮把杯子一扔,精准地扔到了桌上,稳稳地盖在上面,然后提议道,“好久没有同四弟你切磋了,今日练一场如何?”

萧璟自然是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北周是在马背上得的天下。

皇子王孙在这方面的训练,从来没有落下过。

萧璟天赋异禀,而萧琮母家更是世代从武,两人打起来总是分外的精彩。

在他们的较量中,十次有几次是平手,剩下的胜负对半分。

对虎贲营的将士来说,三皇子虽然不是他们营中人,但是身手同四皇子不相上下。

每次来这里,同四皇子较量的时候,营中将士都会放下一切,兴奋地聚集过来看他们比斗。

两人换了铠甲,上了马。

萧璟的兵器是枪,萧琮则用一双重锏。

在虎贲营将士擂起的战鼓声中,两人的马绕着校场走了一圈,随即猛地发起冲锋!

“好——!”

兵刃相击,两人错身而过,彼此的虎口都在因为这一击而震得发麻。

没有稍停,两匹马发出嘶鸣,再次转向,冲向对方。

鼓点密集,两人交锋几次,打得旗鼓相当。

场中将士越看越是激动,望着二位殿下的交手,忍不住也同近旁的人比划起来。

萧璟长枪一扫,萧琮双锏格挡,整个人往后一仰,在萧璟收枪时用力一绞。

萧璟手上劲力再吐,萧琮却发出一声轻笑,双锏再度用力,直接将他的枪头从枪杆上绞飞了出去!

只听“叮”的一声,枪头飞出,钉在了场边的一堵盾牌上。

萧璟收回了枪,发现自己的武器由枪变作了棍:“……”

而萧琮已经再次在马上坐直了身体,握着双锏笑道:“我早说过了四弟,银枪蜡头。”

这思路别致,他在战斗中竟然卸了对手的枪头。

萧璟握着没了枪头的枪,虽然还能再接着打,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我认输。”

他说着,从马上翻身下来,去拔下了被绞飞出去的枪头。

虎贲营的将士本来期待着一场热血沸腾的比试,可是没想到却结束得这么快,还这么潦草,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行了,结束了。”萧琮也从马上下来,把马跟兵器都给了萧璟的亲兵,自己来到弟弟面前。

他赢了萧璟一次,心情好转,也有了兴致跟他商讨起如何把这枪头焊得更加牢固。

等到晚间回了宫,萧琮去母亲于贵妃宫中陪她用膳,于贵妃在席间问起他今日去了哪里,萧琮心中的不服和怨气才又再一次翻涌起来。

于贵妃膝下两个成年的儿子,长子一生下来就养在成元帝的母亲身边,既不成器,同她也不亲近,只有萧琮是她亲手养大的,被她寄予厚望。

每回儿子来自己的宫中,母子二人都会说许多的事,从朝中局势,再到其他,可以说是步步为营,苦心孤诣。

可是他们母子二人这般汲汲营营,却始终比不上中宫。

于贵妃听儿子说完今日在账中的事,听萧琮冷笑道:“这些东狄人也跟我们北周的人一样,个个看碟下菜,有了这样的消息只去找老四,而想不到我,就好像我不是皇子一样。”

于贵妃听着这个消息,这确实是功劳一件,办得好了,还能让宁王府欠下他们的人情。

她放下了象牙箸,温和地对儿子说道:“琮儿,在你出生之前,皇后刚刚夭折了一个儿子,你父皇十分的伤心,不过很快却等到了你出世的消息。他十分欢喜,因此给你取名琮,琮是宗室之器,你父亲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萧琮看着她,见到母亲的脸在这明亮的烛火下依然美如月华,听她对自己说道,“你记住你的名字,永远都要沉住气。不管旁人现在对你如何看碟下菜,只要未登上那个位置,你们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