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联姻的第九天

“所以,你又迟到还迷路了?可是,正式队员应该已经检录过了啊……”

篮球网球赛虽然场地不同,但开始的时间都差不多,不过相对来说,网球比赛慢一点,正式成员在全员到齐后要去球场外的检录处晃一圈,点个人数。但在篮球赛开场第一节 比赛都打完的情况下,网球赛那边再怎么样都已经搞定检录的事情了。

这孩子居然还没到场?

看他穿的衣服应该是青学的正式队员。

那被教练骂不稀奇。

猫瞳少年的脸一下僵了,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白色鸭舌帽。

手上拿着刚刚看时间用的手机铃声震天响。

龙马平复一下心情,额前已经干的汗珠又开始往外冒,他颤颤巍巍地点了接听键。

“越前!!!你人在哪?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你人影?”

听声音大概是有些年纪的女性长辈,扯嗓子骂人也中气十足。声音不开免提也冲破手机屏幕,一股风雨欲来铺天盖地的架势。

“龙崎教练,那个……其实我在路上遇到了要生产的孕妇——”

越前龙马少年清咳了一声,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个理由你要用几次啊!从国一开始你就是这个迟到理由啊越前!偏偏就你这么好运气次次都能碰上要紧急生产的孕妇吗?!!”

……这感情还是个常用理由?

对面的教练气急得长吸一口气,深呼吸一遍,大概是秉持着自家熊孩子要揍也要拎回去揍的原则,平复一下心情。

“你现在到会场了吗?”

“啊,是。”

“总之检录这边勉强混过去了,但就算是先开始比赛的是双打,你这个单打二号也快点给我过来!”

对面直接下达了命令,估计是怕自己血压升高不等这边回话就径直挂了电话。徒留可怜兮兮的墨绿发色的少年眨着猫一样的眸子,嘴边轻飘飘的落下一句……

“但是……我不知道球场在哪啊。”

少年看了一眼已经被挂断的手机界面,咽了咽口水,大拇指定在回拨的按键前,看上去像是做足了思想准备。

“我知道网球场在哪,你等一下,我发个消息给我朋友说一声就带你去吧。”

库洛姆看着小猫一样的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口帮忙。

“……谢谢。”

网球场的地界的确很偏,因为需要室外较大的开阔空间,所以体育馆特意划出了一个专门的区域,然后根据赛程将参加四分之一决赛的学校分在了abcd四个区。

“越前君你是青学的选手吧。”在贴着学校分布的公告栏前,库洛姆比对着少年的运动服logo问了一声。

“是。听前辈说应该在a区吧。”

“那——找到了,青学对冰帝,的确就在这里。再往前走就是了。”

捧着两罐饮料不太方便的紫发姑娘抬抬下巴示意道。

“我回去了,接下来应该也不用我带路了,龙马君。”

“嗯,那个……咳,谢谢你。”越前少年迟疑了半天,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带路的女子怎么称呼,卡了几秒,咳嗽一声掩饰过去,道了声谢。

“哈哈。”库洛姆轻笑了一声,也明白他的意思,没被眼罩遮住的眼睛弯弯的,“没关系的。”

“阿凪姐姐?”

身后不太确定的男声带着朦胧的睡意迟疑地喊了一声,库洛姆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欸?我认错人了吗?阿凪姐姐?”

背后的声音清醒了一点,脚步加快,几步就冲到库洛姆面前——

碍于六道凪该有的反应,库洛姆无可奈何地被他追上了。

披肩的紫发,右侧长得有些不太自然的刘海,以及刘海下不算刻意但也明显存在的黑色眼罩。

女子的身型是纤细那一挂,虽然因为出门玩踩着一双方便运动的平底白色运动鞋,但相比起日常跑跑跳跳长得飞快的高中男生来说个子就显得有些小巧了。

虽然被人喊姐姐,但不管是长相还是身形……她看上去才是比较小的那一个,天生一副弱气内敛的样子。

“我就说嘛,就算我一直睡觉,但是对阿凪姐绝对不会认错的!”

奶橙色卷发的绵羊宝宝肯定地点点头,半眯着眼睛吸吸鼻子,开心地绕着库洛姆转了一圈。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把目光转向库洛姆的脸,在看到被眼罩遮掩的右眼时,脸色发白。

“那个,阿凪姐?”

“慈郎,你在干什么?”握着球拍,同样穿着冰帝球服的少年似乎是刚刚热完身从另一边走来,“该回去了,比赛要开始了,一会儿上场你可不要又睡着了。”

“侑士……”一直睡意朦胧的少年音有点颤抖。

“怎么了?”

忍足侑士顺着队友眼神的方向低头,黑色圆框的平面眼睛随着动作反光,遮住了他惊讶的眼神。

“……”

紫发的女子看上去像不太自在地撩了撩眼罩前的刘海,和善地朝着两位笑笑,也不解释,只是冲他们点点头。

“我朋友还在等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拿着两罐饮料离开了网球场。

“侑士……那个是阿凪姐吧。”

“……嗯。”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沉默了片刻,肯定道。

“但她……”

“我只知道阿凪姐出了车祸,但之后的事情大家怎么都不告诉我,后来她家就搬走了。”

芥川慈郎有些沮丧地垂头。

“没什么,回去吧。”

因为家里开医院,刚好知道那位姐姐出车祸后被父母放弃,在没有内脏配型的情况下奇迹地好转又消失不见的事情,忍足也只是沉默着把自家的绵羊领走了。

当初还在上小学的忍足侑士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不停的转学,并不安定,也是在国中无意间听到慈郎讲起小时候邻居对他超好的阿凪小姐姐、还翻出了小时候照片的时候才想起他家医院当时出的怪事。

重症病房的窗户大开着,洁白的窗帘因为风向外飘,床上的被子被细心地折叠好了,连床铺上的褶皱都细致地抹平了。

病床床头本不应该存在的花瓶里留着一束开得正好的白色雪片莲,而本来应该躺在病床上靠着呼吸机勉强支撑的脆弱姑娘,就像被攀折的百合落入深渊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时负责重症监护室的护士小姐姐吓得眼眶都红了,觉得是病人听到了病房外据说是其父母放弃治疗的言论,看着大开的窗户还以为她跳楼自杀了。

但几次寻找都没找到人,在联系过她的母亲后,电话那边又是一副“知道了,就当她死了”的态度,冷淡地回复了医院。

据说,当时那位现如今也当红、以一副“再婚后依旧独立自主”和“好妈妈”人设圈粉无数的女演员丢下一句“钱我付清了,剩下多余的治疗费就当是封口费,别让媒体知道”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