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2/4页)

“可是为什么呢?”

“我刚刚说过了。这是必要的;这种事必须要干。要保持同样的比例。”

“要是不办呢?要是听任事情就这么下去呢?”

“那样这个世界就成了动物园了,我可不能在这种地方生活。”

“为什么你们不去搜捕那个杀人凶手呢?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呢?为什么不只杀那些犯了杀人罪的人呢?”

“谁干的没关系。他们当中的每个人和所有的人都会干得出来的。所以你只要抓住一个就干掉。没有无辜的白人,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潜在的谋杀黑鬼的罪犯,即使不是一个实际的杀人犯。你认为希特勒使他们吃惊吗?你认为只因为他们去打仗,他们就认为他是个疯子吗?!希特勒是世界上最正常的白人。他杀犹太人和吉卜赛人是因为他没有黑人可杀。你能看到他杀那些三K党吗?不,你看不到的。”

“可那些设私刑和剜掉别人眼睛的人——他们发疯了,吉他,发疯。”

“每当有人对我们当中的一个人这么下手时,他们就说那人是发疯或无知。就跟说他们喝醉了一样。要不就说他发呆。为什么你不会喝得太醉或是太无知而去剜出一个人的眼睛或切掉他的睾丸之类呢?为什么不因为太发疯去干呢?为什么不因为太发呆去干呢?让我们说得更切题一点,为什么黑人——这些在美国最无知、最疯狂的人,反倒没有发疯和无知到那种程度?不会的。白人是不正常的。作为一个种族,他们是不正常的。这就需要以极大的意志和努力来战胜一个不正常的敌人。”

“那些好人怎么样呢?有些白人为黑人作出了牺牲。真正的牺牲。”

“这只不过说明有那么一两个正常人。但他们也没办法制止残杀。他们义愤填膺,但这无济于事。他们甚至可以给自己惹来麻烦,可残杀还是在不断出现。所以我们也要这么干下去。”

“你没抓住要点。不仅仅一两个,有很多好白人。”

“是吗?奶娃,要是肯尼迪喝醉了酒,感到烦闷,而且是在密西西比,坐在一个大肚子火炉旁边,只是为了消愁解闷也会参加私刑队的。在那种情况下,他的不正常之处就会表现出来。可我清楚,我不管怎么醉酒,怎么烦闷,也不会去参加的,而且我知道你也不会的。我认识和听说过的任何黑人都不会的。永远不会的。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不会起了床就去找个白人,把他割成碎片。可他们会那样干的。而且他们甚至会不图什么利益去那么干,他们干的大多数事情都不是图什么利益。他们以此取乐。不正常。”

“那么……”奶娃搜肠刮肚地想找出一个白人曾经毫不含糊地表示过对黑人的支持,“施维策。艾伯特·施维策(艾伯特· 施维策(1875 - 1965),在非洲工作的阿尔萨斯传教士、医生和音乐家,一九五二年诺贝尔和平奖得主。)。他会那么干吗?”

“等会儿。他并不关心那些非洲人。对他来说,他们可以是耗子。他是在一个实验室里测验他自己——证明他能对人类的狗施加影响。”

“那埃莉诺·罗斯福(埃莉诺·罗斯福(1884 - 1962),前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妻子,本人是外交家、作家和演讲家。)又怎么样?”

“我不了解那女人。我不敢说他们的女人会干些什么,可我确确实实记得有那么一幅画,画着一些白种母亲抱着她们的孩子,好让孩子看到一些黑种男人在一棵树上给活活烧死。所以我对埃莉诺·罗斯福抱怀疑态度。但对罗斯福先生丝毫不怀疑。你可以带上他和他的轮椅,把他放到阿拉巴马州一个尘土飞扬的小城,给他一些烟草、一张棋盘、一些威士忌,再加上一根绳子,他就也会这么干的。我的意思是,在一定条件下,他们都会那么干的。而在同样的条件下,我们却不会。所以说,他们还没干过倒无关紧要。我听。我读。而现在我知道他们也懂得了这一点。他们知道他们不正常。他们的作家和艺术家这么讲了好多年了。告诉他们,他们不正常;告诉他们,他们堕落了。他们管这个叫作悲剧。在电影里,他们管这叫冒险。他们就是想靠这种堕落来换取荣耀,变成正常人。可是不成的。他们的病在血液里,在他们染色体的结构里。”

“我猜想,你能证明这一点,从科学的角度证明?”

“不成。”

“在你采取这种行动之前,你难道不能证明这一点吗?”

“在他们杀掉我们之前,你来得及从科学角度证明一些有关我们的事情吗?不行。他们是先动手杀人,然后再找些关于我们该死的科学证明。”

“等一会儿,吉他。如果他们像你所说的那么坏,那么不正常,你为什么还要学他们的样子?难道你不想比他们好点吗?”

“我比他们好。”

“可是你现在正在干着他们当中最坏的人所干的事。”

“不错,可我有理智。”

“有理智?怎么个有法?”

“第一,我不是为了寻开心;第二,我不是想着争权或者出出风头或者谋取钱财、土地;第三,我对别人没怨气。”

“你没怨气?你该是有怨气的!”

“一点也不。我恨这种事。我也不敢干这种事。你又没生气,又没喝醉,又没吞兴奋剂,又没有对别人的私怨,要下手可真难啊。”

“我看不出这么干有什么好处。我看不出这么干能对谁有所帮助。”

“我已经说过了。数字。平衡。比例。还有这块地皮,这块土地。”

“我还是不理解你。”

“这块地皮浸透了黑人的鲜血。在我们之前,是印第安人的鲜血。他们已不可救药,要是让他们照这样干下去,就不会有我们的人留下来了,也不会有任何土地给那些留下来的人了。所以就得让数字保持平衡。”

“可是他们比我们人多。”

“只是在西方。即使在这儿,比例也不会朝有利于他们的方向扩展。”

“可你总愿意让大家知道这个团体的存在吧。那样也许会有助于制止那种杀害黑人的行为。何必保密呢?”

“以免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