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宁欢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回头, 这才想起了鬼魇王的存在。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鬼魇王浑身黑雾缭绕, 映衬着那张妖异俊美的面庞愈发冰冷无情, 眼中隐隐有杀意乍现。

敖冀蹙了蹙眉, 横移一步挡在了宁欢面前。

“你凶什么?”

周向蝶瞪他,凶巴巴的吼, “这是我师姐, 关系特别特别好的那一种,你对她态度客气一点。”

一句话, 让得鬼魇王瞬间没了气势, 乖乖应了一声, 挠挠头喊,“师姐。”

这前后反差极大, 让得宁欢有些不适应, 牵了牵周向蝶的衣角, 小声传音“你这是?”

周向蝶小脸微红, 有几分不大好意思,低声开口“鬼魇他救了我, 然后这段时间我们相处的也很好。”

宁欢注意到了这个词, “救?”

说到这个, 周向蝶眼神冷下来, 咬牙切齿, “对, 如果不是鬼魇, 我恐怕真的要被那个孟珊玲给害死了。”

“怎么回事?”

“我一开始和大师兄等人一起,走到一半孟珊玲突然出现,各种在大师兄面前献殷勤,我和队伍出去后,突然被人从后打了一掌,我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模样,尽管她掩饰的很好,但我一眼就认出来,绝对是孟珊玲。”

“再后来,队伍里莫名其妙被很多妖族攻击,师兄弟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

周向蝶红着眼握紧了拳头,低声道“如果不是鬼魇救了我,我也难逃一死,光凭这件事,我就不可能会放过孟珊玲。”

她一直以来都生活在温室里,被保护的很好,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

师兄弟们都死了,被活生生的害死,孟珊玲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她永远不可能放过她。

宁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下次见到,我必杀她。”

周向蝶红了眼圈,又低声道“谢谢你欢欢师姐。”

“不用谢我,我们两个也是有矛盾的。”

宁欢有意转移话题,瞥了一眼鬼魇王,问“我记得,你也不是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人吧?”

周向蝶轻咳一声,很理直气壮,“但鬼魇长的好看。”

宁欢恍然,“这个倒是。”

周向蝶摆明了是一个颜狗,能做出这种事来也很正常,只是要是回了长生剑宗,周腾堂主估计会气死。

“你不怕你爹知道?”

“当然不怕。”

周向蝶想了想又有点担心,握住了她的手腕,“欢欢师姐,你会帮我说话的对吗?”

欢欢是宗主之女,又是金丹期的修士,她爹再怎么样,也得看一看欢欢的面子。

宁欢轻嗯了一声。

周向蝶这才松口气,转身又拉着鬼魇王去安抚他了,原本还阴沉的男人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笑容。

宁欢忍不住有些感慨。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这话一点没错。

周向蝶性格刁蛮,可在鬼魇王面前也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鬼魇王也是,为她甘愿化为绕指柔。

这婚事倒未必有差错。

“羡慕了?”

边上,冷不丁的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宁欢偏头扫了敖冀一眼,轻嗯了一声,“有点。”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

敖冀嗤笑一声,嗓音里满是轻嘲,“情爱本就是人世间最不靠谱的事,你也信?”

宁欢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三条黑线。

对牛弹琴什么意思她总算明白了,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他毕竟只是一条幼龙,对人类的感情根本不了解。

宁欢没再看他,望着腻歪的两人,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过两日。”

“那行,你要回去的话和我说。”

宁欢想了想,提醒道“孟珊玲现在就在大师兄身旁,你就算真恨她,没有证据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做事情之前先考虑考虑的后果,她这个人惯会伪装,别让她倒打一耙。”

周向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欢欢师姐你放心吧,我也不想当初那么蠢了,有些事我心里明白的。”

宁欢点点头,瞥了一眼鬼魇王,心中也定了下来。

将来她做事之前,鬼魇王也会帮她想清楚什么,报仇这种事,他这个妖王做着再合适不过。

宁欢坐下来,大婚继续举行,一直到晚上才停歇下来。

四周灯火通明,妖气冲天,陈慕余挡了不少给陶素白敬酒的妖族,忍不住苦笑,“我们这还真是离经叛道。”

妖族和他们而言,应当算得上是仇人。

可偏偏这个时候,他们就置身在妖王的洞府中,和一众妖族开怀畅饮,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信。

“不能这么说。”

陶素白摇摇头,苍白的小脸已经泛了一丝酡红,捧着酒杯认真抬头,“不拘小节才是修士作风,作恶之妖才该杀。”

她是魔修,在陈慕余看来离经叛道的事,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

陈慕余偏头笑,将她手中的酒杯换下来,换成茶,“再离经叛道的事我也做过,这点算什么,我只是感慨一下而已。”

他指的是爱上她。

陶素白自然明白,移开了视线,耳尖却红了。

宁欢“………”

为什么要把狗骗进来杀?

这年头,不想吃狗粮却被硬塞着喂了一大口。

宁欢放下酒杯,转身出了洞府。

洞府外,冷月高悬,清幽安静,林间偶尔有鸟雀虫鸣声。

“想什么呢?”

敖冀从洞府内出来,并肩站在她身旁,神情散漫,“该不会又在想什么情情爱爱?”

宁欢不太想搭理这条幼龙。

虽然换成人类年纪挺大的,可是在龙族中却是实打实的幼龙。

就他,懂什么?

她绕过敖冀就走,手腕却被人扯住了,她抬起头有几分茫然,敖冀脸上的神情甚至有几分严肃。

“你真在想这些情爱?”

敖冀皱着眉头,觉得自己作为她的长辈不能让她走了歪路,想了好久之后,握着她的手认真道“我教你。”

宁欢“???”

“你教我?”

“嗯。”

“教什么?”

“情爱。”

宁欢噗嗤一下笑了,在月光下,眉眼弯弯,“你懂什么叫情爱吗,你就教我?”

“我可以学。”

敖冀握着她的手,神情渐渐认真,“我是你的长辈,你还小,我不能让你被其他人骗了。”

宁欢笑了,眼里多了几分无奈,掰开他的手,“等你什么时候懂了,再来和我说吧。”

她绕过他,转身就走,夜色将她纤瘦窈窕的身形拉的极长。

敖冀握紧了拳头,掌心里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他张开手,又松开,望着她的方向怔怔出神,有些茫然。

他说的不对吗?

可看宁欢的样子,他好像说的真的不对。

情爱,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他的记忆中,出现最多的词是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