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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那儿,夏齐埃-马尔蒙,焦虑会压住你的胸口,让你喘不过气来。通常情况,当你将两三个指标相互对照,就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例如,这些被扔在墓坑里的老棺材的木板,不是被烧掉而是直接埋在土里;木棺总数和被凿开的坟墓总数的比率;某一两天马虎的审查记录……所有这些都会让人不知所措,包括你那些还合理的思想或者还没有动摇的想法。于是,当你和一条狗相遇时,它正好蹦蹦跳跳的,像一个舞者,嘴里还叼着一根法国兵的尺骨,那么你一定会气得火冒三丈,急切地想要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约瑟夫·梅兰放弃了坐火车回去,他要对这件事进行核实,要求解释。施耐德吓得流出了汗,就像夏天一样,保罗·沙博尔不断地擤着鼻涕,每一次内阁专员问话时,只有军士图尼耶继续敲着脚跟,他骨子里就这样,这个动作没有意义。

所有人都将眼神不停地投向吕西安·迪普雷,他却看着自己没有希望的前途和未来。

账单的统计、信息的记录、货物的清查,这些梅兰都不让别人帮忙。他走了很多地方,去了木棺存放地和仓库,甚至还有墓坑。

然后他再回到存货地。

人们远远地看着他靠近、离开、返回,他挠着头,三百六十度看着每个地方,就好像正在解一道数学难题;这种气势汹汹的态度让人头疼,这个人还一个字都不说。

最后,他只叫了一声:

“迪普雷!”

每个人都感觉到真相就要被揭晓了。迪普雷闭上了眼睛。普拉代勒上尉曾经向他一一说明过:“他看他的工作,他检查他的,他记他的,不用在乎,知道了吗?相反,那些存货,你给我藏好……我能信任你吧,迪普雷?”

于是迪普雷就做了接下来一系列的事:迁走货物,移到市里的仓库里,这花了两天的时间,除非他的脸实在是不能让内阁专员相信,而专员又知道要去计算,或者重新计算,分析数据信息,那么这件事就不会拖得太久。

“我看好像少了一些木棺。”梅兰说道,“甚至还不少呢,我特别想知道你们都放到哪儿去了?”

这一切都是由于那只蠢狗,它时不时就会来这里找东西吃,应该就是那一天,直到人们向它扔去石头,可能还打了它;作为人类来说,看看吧,这都到了什么地步。

一天就这样结束了,这个时候的工地,四下无声,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离开了,梅兰从市里的仓库回来,简单地说了几句,他还有事情要做,今晚就睡在存放个人档案的木棚里,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接着,他又大步走上了公墓的小道,迈着果断的老人的步伐。

在跑去给普拉代勒上尉打电话之前,迪普雷最后一次回到这里。

在那儿,远远的地方,梅兰手拿着登记册,在公墓北面的地方停了下来。最后,他脱下了外套,合上登记册,接着用外套裹着登记册,放到地上,抓起一把铁锹,用那双巨大的、满是污泥的鞋用力一踩,整个铁锹头都陷进了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