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孔夫子曰:单口相声是通往幸福之路(第2/3页)

我嗓子里像打了一个结,但却假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说:“很好。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布拉德转过来看着我:“你觉得他会支持你吗?生孩子?养狗?”

“当然。”我一边说一边咬着大拇指的指甲。

“我爱你。”布拉德说。

我吃了一惊,马上发现他只是在继续读信。“附言:你可以从第18项开始,在非常大的舞台上做现场表演。”

“哦,是啊。我马上就会签约瑞士芭蕾舞团的。她真的是完全失去理智了吗?”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芭蕾舞,我猜,但是也可能是个戏剧角色。你小时候和喜欢舞蹈课一样喜欢儿童剧团。但是你因为想做啦啦队队长而将这两者都放弃了。虽然我很支持你在这方面的努力,但我还是劝你去参加学校戏剧表演的面试,加入合唱团或是乐队。但你不听我的。显然你的新朋友不喜欢这些爱好,而悲哀的是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她去哪里了,那个自信的热爱娱乐的小女孩去哪儿了?”

一次惨痛的记忆涌现出来,那是我二十年来一直努力不去回忆的经历。那天早上,我就要去登台表演现代舞朗诵了,那是我第一次在没有卡丽的陪伴下登台。她两个月前搬走了,随后的一个星期,我的父母就分开了。我突然觉得很孤独,于是我拿起话筒,想给她打个电话。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按下她的号码,听筒里就传来妈妈的声音。

“查尔斯,求你了。她很期待你能来的。”

“听着,我说了我会尽量的。下个月拨款就到期了。”

“但是你答应过她了啊。”妈妈恳求道。

“那么现在,是时候让她知道世界不是围着她转的了。”他一下子发了火,以一种我永远也忘不了的讽刺语调说,“现实点儿吧,莉兹[1]。她不是什么百老汇的料。”

我等了三十分钟,才拨通了他的电话,当听到答录机的声音时,我长舒了一口气。“是我,爸爸。礼堂的电力供应有点问题。我的朗诵取消了。”

那天是我最后一次登台。

我努力吞着泪水。“她去哪儿了?她去了每一个拥有大梦想的小女孩去的地方。她长大了,变得现实了。”

布拉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希望我大做文章,但是看到我没有这个意思就继续读信了。“由于时间有限,我建议你表演一个简明扼要的节目,但也能将你从阻碍你成长的温室中解救出来的节目。还记得去年六月份,在第三海岸喜剧中心给杰伊庆生的时候吗?当典礼官为了他们的表演会做准备时,你凑到我耳边告诉我,你宁可穿着克里斯蒂·鲁布托的高跟鞋去爬珠穆朗玛峰也决不去表演。那时我才发现你有多胆怯。也是在那一刻,我觉得你的人生目标中应该包括表演这一项,而且我认为单口相声是你懦弱的最好解药。你会再次登台,实现你的目标,也满足我的心愿。”

“不!绝不!”我看着布拉德,希望他以我的方式看待此事,“我不能也不会这样做!我一点也不搞笑。”

“可能你只是最近没有尝试过。”

“听着,我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艾伦·弗里根·德杰尼勒斯,我绝对不会去表演什么单口相声的。我们现在最好开始B计划。”

“布雷特,我们没有B计划。如果你尊重你妈妈的意愿,获得你的遗产,你必须完成这些目标。”

“不!你听不懂吗?我根本不想完成这些该死的愿望!”

他起身走到窗前,侧身的剪影映在旁边的摩天大楼上。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像一个希腊的哲学家一样,沉思着生命的神秘。“伊丽莎白认为实现这些目标能够对你有所帮助。她告诉我你会很不情愿,但我不知道会是这样。”他用手理理头发,对我说,“真的很抱歉。”

他的温柔和真心的担忧让我有些屈服。

“你怎么会懂得?她真的认为她是在帮我。这是她为了改变我生命的轨迹而做出的最后一点努力了。”

“她觉得你不开心吗?”

我避开他的目光。“当然不是,这太疯狂了。我妈妈几乎每次看到我,我脸上都挂着微笑。她过去常常自豪地说我一生出来就是笑着的。”

“但是微笑背后呢?”

他温柔的话语,直白的问题让我措手不及。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有些哽咽。我突然想到了小特雷弗,和他笑起来时红光满面的胖乎乎的小脸。妈妈说我小的时候也和他一样。我不知道它去了哪里,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大概和小时候的自信去了一处吧。

“我非常高兴。我是说我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布拉德对我苦笑了一下。“孔夫子曰:单口相声是通往幸福之路。”

我被他蹩脚的中国口音逗乐了。“嗯。孔夫子又曰:没有智慧的女人应该远离相声俱乐部。”

他咯咯直笑,回到我坐的地方。他坐在椅子边上,交叉的双手离我的腿太近了,都要碰到我了。“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他说,“只要你愿意。”

“真的吗?”我看着她,好像他刚刚是在对结伴自杀表示赞同一样,“为什么呢?”

他身体向后倾,交叉的双手放在脖子后面:“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那我们会去说……对口相声?”

他大笑起来。“哦,当然不是!我说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意思是我会看着你的——从观众席上。我是绝对不会上台的。”

我眯起眼睛:“懦夫!”

“你说对了。”

我盯着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我妈妈叫你这么做的吗?她付给你钱了还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以为他会笑,可是他没有。“从某种程度上说,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们是去年春天认识的,那时候你妈妈来见一位老年痴呆症的资金筹集人,而他正是我的搭档。我们就是这样见面的。我父亲三年前被诊断患有老年痴呆。”

所以这就是他悲伤的原因。“我很抱歉。”

“对,我也是。总之,因为经济的不景气,我们达不到预期计划。但是你妈妈参与进来了,她捐了一大笔钱,让我们渡过了难关。”

“所以你现在觉得你得对我负责?这太疯狂了。妈妈时刻都会做那种事的。”

“随后的一个星期,一个包裹送到了我的办公室。肥皂、洗发水、洗液,一系列博林格美妆公司的产品。上面写着是给我妈妈的。”

“你的妈妈?等一下,我记得你说你爸爸……”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