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4页)

司令官站起身,一边摸我,一边把我的头拉向他的腰间。我闻到一股浓浓的臭味儿,恶心得直想吐。我想起他第一次让我做这种事时的情形,他当时冲我大吼,让我摸他的“兵”——他管自己的鸡鸡叫“兵”,我们也是他的兵啊。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不管时间过去多久,都无法让我接受这种事。因此每一次,我恶心的感觉都是同样的。不过第一次那回还算好的,起码我们不像现在这样住在野外,那时我们有真正的床。可那又怎么样呢?那一次,他命令我跪在地板上,然后便解开皮带。我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他打算用皮带惩罚我。可皮带并没有抽到我身上。他对我说:“别害怕,我不会惩罚你的。”然后他又说:“把你的衣服脱掉。”

我乖乖照做了。接着,他便命令我摸他的“兵”,除了用手,还要用嘴唇和舌头。后来,他让我趴下,并把他的“兵”塞进了我的屁股,就像公山羊误把另一只公山羊当成母山羊时所做的那样。如果你看到那种事,一定会觉得不正常。可我不敢挣扎反抗,要不然他会打死我的,我不想死。所以,我忍着撕裂般的疼痛,任由他的“兵”在我的屁股里进进出出。那时,部队的境况还算不错,我们有吃的,有各种东西。他在我身上抹些棕榈油,说那能让我少点痛苦。可棕榈油也不是常常都有,没有的时候,我的屁股便只能忍受像火烧一样的疼痛。

第一次做完那种事后,他便让我走了。我想躺下歇歇,可屁股疼得不敢着地。我问大力神他第一次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疼。他在地上画了一幅图:一个人弯腰趴在地上,后面有把枪向屁股射出子弹。他画得很有意思,可我却笑不出来。我想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会笑了。我觉得是时候离开了,我感到屁股里在流血,我不想让他或别的士兵看到,不然他们会笑我是个女人。所以那晚,我提了一盏油灯向小河边走去。

这一次,我甚至连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因为刚刚发生的事让我气愤和迷惑。我脑袋空空的,只管沿着小路在黑暗中瞎走,丝毫也不怕自己被魔鬼掳走。来到河边,我让屁股先入水,然后仰躺在水中。我感觉着河水缓缓淹没我的胸膛,包围我的脸。倘若我有足够的勇气,我就会大口喝水,或者吞下石子或别的什么,让自己无法呼吸,一直沉到水底且永远留在那里。可我不想这样死去,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祖先是不会接纳我的。我的灵魂也会一直被困在水底。我在水下憋住气,当我想张口喝水时,心里便一阵害怕,于是两条胳膊就拼命扒水,吓得青蛙们哌哌乱叫。

那晚摸黑走回驻地时,我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祖先的声音。双脚不时踩在荆棘上,疼得我连路都走不稳。我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还要时刻小心不要摔了油灯,否则司令官肯定会要了我的命——那可是一盏很值钱的油灯。

我用了很久才回到大力神睡觉的那间屋子。进屋时,他在他的垫子上睡得正香。我不知道我的垫子跑哪儿去了,便在他旁边的水泥地上躺下。这时,他的一只胳膊搭在了我身上,但他并没有睁开眼睛,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醒了。那晚,我一夜没睡,就看着他在垫子上翻来覆去,一会儿吮吸下手指,一会儿又抓一抓他的小鸡鸡,时不时还冲着空气挥舞一通拳头。天快亮时,我的上下眼皮儿终于开始打架,难以抵挡的困意使我暂时忘记了屁股的疼痛和烦人的头痛,我昏昏睡去。我一定睡了很久,因为醒来时,大力神已经不知所踪。旁边的地上倒是留下了一幅画,大意是对我说:上帝会惩罚他的。

现在,司令官又对我做着同样的事,尽管我已经不再恐惧,但感觉却仍和第一次一样恶心。他喜欢对着我悄悄说话,好像我是个女人。做完这恶心的事后,他的手在我的背上来回抚摸了几次,擦掉汗水,又摸了摸我的头,仿佛这时我又成了个孩子。完事之后,他总是非常安静,我能听到他用手帕擦洗自己的声音,擦完后便坐在床上低头不语。

蚊帐外面依然闪烁着火光,司令官坐在床沿,双手垂在两腿之间,身体一前一后地微微晃动。我很想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我用手捂着屁股,不停按压以缓解疼痛。我枕着他满是汗臭味儿的枕头,像牙签一样的东西从枕套里冒出来,戳着我的脸。这张小床勉强承受着我们两人的重量。他每呼吸一次,小床便吱吱呀呀叫一声。我把舌头缩进嘴里,生怕自己忍不住疼痛咬断了它。他的呼吸格外深长,仿佛黑暗是可以消除饥饿的食物,势要把它们全都吸进肚子。

“阿古,”他对我说,可他似乎筋疲力尽,说话时连舌头都懒得抬一下,“有些事你想不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我不想知道任何事。此时此刻,连听到他的声音都是一种折磨,尽管他的声音因为疲惫而变得极其微弱。我不想听他的呼吸,也不想闻到他呼吸之间流露出的愤怒和忧虑的气息。我只想冲出去把那堆火吞进肚子,让它把我肚子里的一切都烧光、烧尽。

可我却习惯性地说:“好的,长官!好的,长官!”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我想咽下点口水,却忽然发现自己吞咽有些困难。口水在我的嘴里越积越多,最后流到了枕头上。他看着我的背,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上下扫过我赤裸的身体。他的注视犹如成千上万只蚂蚁在我的皮肤上爬来爬去,它们从容不迫地啃噬着整个世界。我翻了个身,从眼角看着他。虽然棚下一片昏暗,但我仍能看到他红红的双眼,像魔鬼一样吓人。微弱的光线使他的鼻子显得更尖,舌头舔过的嘴唇闪闪发亮,好像他刚刚吃过一顿美味佳肴。

“阿古,我并不是坏人。”他一只手搭在我的背上,轻柔地说。

我的泪沿着脸颊滚滚而下,在枕头上与我的口水汇合。我想对他说:“我不愿再打仗了,我的灵魂已经和腐烂的水果没什么两样。”但我知道,如果真这么说了,他一定会像抽其他士兵一样抽得我满嘴流血。我咬着枕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木签扎着我的嘴巴和舌头。我含泪忍着。我想离开。

司令官的手指从我的脖颈往下移动,在我的背上调皮地跳起了舞。可于我而言,他的手指所到之处,我都感觉像被开水浇烫一样痛苦。随后,他抓住我的手,把它从我的屁股上移开。

“别担心。”他说,“会好起来的。”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离开之前,我们拆掉了营地。全拆了,连一根木桩都没有留下。这天早上格外凉爽,风吹在身上特别舒服。如果没有战争,如果我们都是普通人,而不是士兵,我们一定会忍不住欢呼:“多好的早晨啊。”太阳露头之前最是惬意无比。我们一个个从睡梦中醒来,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虽然每个人都饿得肚子咕咕叫,可是没有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