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个人不谦虚的言行(第2/3页)

“记下了吗?”亚古博夫等了等后问道。

“一切都有记录。”沙马耶夫安慰道。“我会汇报的。”

斯捷潘·特罗菲莫维奇情绪振奋地出来到了接待室。

“去中央,廖沙!”他轻轻地吹了声口哨。

阿列克谢赶紧站起来并跑在了亚古博夫的前面,旋转着小坠儿上的钥匙。当副主编坐进车里时,马达已经发动了。两个工作人员礼貌地向斯捷潘·特罗菲莫维奇点头致意,他也不失身份地点了下头,同时想道,有朝一日,司机会在他面前打开车门。对不低于中央部长的级别会这样做。然而,这不是实质性问题,自己开车门不困难。这里面能感到特别的民主作风。

卡申站在窗口旁看着亚古博夫离开了。他桌子的后面坐着伊弗列夫。

“给谁的名字写申请?”

“你写给马卡尔采夫。按照规定。”

他同情地看着维切斯拉夫。

“这件事可跟我没关系。你自己明白,我是执行者。下了命令——我执行。要是照我的意思,你在我们这儿尽管干到退休才好呢……”

“可我看这家报纸快完蛋了,瓦连京!”伊弗列夫不客气地轻巧说道。“难道问题在这里吗?”

“也许,你会在别处找到工作……”

卡申忍不住自己加上了他不该说的话。伊弗列夫据以辞职的那一条排除了这种可能性。维切斯拉夫不知道这点,也没有注意到编辑部主任的最后一句话。

维切斯拉夫潇洒地迅速写好了申请,签了名,把申请递了过去。

“你过一会儿来拿劳动登记册,好吗?”

在走廊里伊弗列夫站住了,犹豫起来。他决定,要快点离开,免得遇见任何人,解释,听同情的话。然后他想到,他只告诉希洛特金娜。但随即说服了自己,最好也别去找希洛特金娜。当他已经不在时,她会从其他人那里知道的。也最好别出现在雅科夫·马尔科维奇那里。结果他顺便去了波利修克一个人那里。

“我要开溜了,列夫·维克托雷奇。你好!”

“去出差?可为什么我不知道?”

“看来,斯捷潘·特洛菲梅奇没有屈尊征求意见。我是完全地……”

“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呀!要知道马卡尔采夫禁止了……”

“这我听说了,廖瓦……总而言之,你小心点:我有尾巴。”

“没事!他们不会得逞的!”波利修克打开了通话器。

“安娜·谢苗诺芙娜,亚古博夫在吗?”

“他在中央,列夫·维克托雷奇。过两个来小时回来……”

“明白了。”他摁下了另一个按钮。“雅科夫·马尔科维奇,您能赶紧过来吗?谢谢!”

“我走了。”伊弗列夫精神饱满地说道。

“你等等!”

“你知道吗,没有心情……”

“但是我们会推倒重来的,我坚信!”

这话他是冲着维切斯拉夫的后背说的。对方耸了耸肩并快速向电梯走去,免得遇见拉伯波尔特。

波利修克的桌子上放满了为纪念列宁诞辰九十九周年准备的材料。完全献给这个有重要意义的日子的今天这一期容纳了一小部分。现在波利修克正在归纳整理:什么到下一个,一百周年纪念时不会过时,什么随着纪念日筹备的进行要逐步地放行,什么要退回各处并用新的事实更新,而什么因完全不能用要放弃。责任编辑把没有整理的材料推到了一边,拿出了有代号的工作用电话手册并迅速地翻起来。

波利修克的目光盯住了哈尔党金,他曾跟后者一起在共青团中央工作过。这个人希望迅速成长,对可以得到的福利感到高兴,但是没有强迫过同志们就范。当建议他调入机关时,他充分地了解了条件后同意了。接通后列夫询问了建议。如此这般,是个聪明的小伙子,很可惜……

“可我们不管傻瓜,”哈尔党金严肃地回答说,“干这事的有民警。”

问了姓什么之后,他答应打听一下,让他三天后打电话。波利修克摊开双手向走进来的塔甫洛夫解释说,他试图起码弄清楚点什么。

“这是亚古博夫的把戏,”列夫说道,“要知道,他也在说我的坏话。马卡尔采夫回来后会撤销命令的。”

“把戏有各种各样的。”雅科夫·马尔科维奇喘息了一阵后严肃认真地说。“那时亚古博夫把我叫去问道:‘您为什么自己杜撰出倡议?要知道这是作假。倡议是人民的!不应该编造它们,而要从生活中吸取。’‘这是个好想法!’我对他说。‘您要是看到,就吸取吧!’从那时起他闭口不谈倡议……”

“笨蛋!”波利修克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

“完全不是!”雅科夫·马尔科维奇反驳道。“你今天看看第一版。革命火焰工厂的工人们的倡议:节约出够二十五米高的列宁雕像用的钢材。实际上钢材会用于新型坦克,但这已经是细节了。斯捷潘·特洛菲梅奇大人晚上把文章作者,颇有名气的雅·塔甫洛夫的签名勾掉并写上了雅·希德罗夫。‘为什么?’我问。‘同样一些姓会让读者感到厌倦,’亚古博夫给我解释道。‘何况塔甫洛夫这个姓让人想起早就被谴责并且遗忘了的时代。雅科夫·马尔科维奇,给自己取个新笔名吧。’‘没问题!我就用拉伯波尔特署名……’‘不恰当的幽默,’他说,‘您用伊万诺夫或者彼得罗夫署名——世上的姓还少吗?’我认为,廖瓦,这是信号……”

“信号?”

“那还用说!以前他们刊登我们弟兄的文章,如果他用俄罗斯人的姓署名的话。现在他们问:那他真正的姓是什么?然后——不刊登!所以,按照我的理解,亚古博夫是晴雨表的指针,而发条……”

“但是伊弗列夫呢?不经过党委,不经过编委会……”

“是啊,他们稍微操之过急了。可伊弗列夫在哪儿呢?……”

从编辑部出来后,维切斯拉夫慢慢地走去,感到太阳晒得厉害。他解开了风衣,然后脱下它搭在了手上。他试图集中精神,决定往哪里走并且以后怎么生活。思绪绕着圈子跑着,一个撞上另一个,彼此跨过,然后可能是由于炎热而融化了。伊弗列夫决定,步行走回家里,在桌后坐下并随后真的集中精神思考。要开始新的生活。一定要是新的。还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但清楚的是,不是以前那样的。报纸强使他与其断绝了关系,这是好事。令人窒息的环境在吞噬他,可自己没有足够的决心决裂。他想起了雅科夫·马尔科维奇的话:“给报纸写东西跟往大海里大便没有两样。”

市中心的广场上和宾馆附近停满了国际旅行社的大巴。外国人拿着电影摄影机。他们向过路的人们微笑,于是伊弗列夫放慢了脚步,试图捕捉到陌生口音的只言片语。他沿着马克思大街在自己大学的旁边走过。这里的人少一些。一伙沉默不语的年轻人追上了他。当他们走齐之后,突然把伊弗列夫紧逼到了围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