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不受控制的联想(第2/2页)
“这和个人有什么关系?正相反!这正是捍卫报纸的名誉!”
“偷换概念!您能够像为自己那样替卡卡巴泽担保吗?……看到了吧?何必因为一个工作人员拿报纸的威信押宝。再说了,如果坦率地说,我相信,在我们国家一个人不可能被捕,如果他没有罪过的话!”
波利修克收缩了瞳孔并绷紧了嘴唇,为的是不立即反驳。然后把反对意见忍了下去。
“您同意吗?”亚古博夫继续道。“但是假定,摄影记者卡卡巴泽的确是无辜的。他没有喝醉,没有打架。假定是这样!可谁会这样干呢?应该在高层有人要这么干。那样的话我也会‘赞成’的……您是聪明人,列夫·维克托雷奇。我替您惋惜:中央不会原谅这样的事情,您自己知道。就凭您的良好履历您也成了无可挽救的人。知道吗,我可以试试在上面和自己人谈谈,好暗中了解这个事情,我承担部分过失,开除某个执行者。但是直截了当地说,也需要您做点事情。不是现在,也不是为我——我这个人没有私利,而是为那些冒险给自己抹黑拉您一把的人。”
“要做什么?”波利修克闷声问道。
“我们可不是买卖人,”亚古博夫笑了笑,“我自己暂时还不知道。比如说,党委会上解决整顿编辑部的问题时,您要赞成……”
“赞成您并反对马卡尔采夫?”波利修克明确地问道,把手握成了拳头。“可如果您输了呢?”
这个手势被注意到了。斯捷潘·特罗菲莫维奇的嘴角上闪过了一丝微笑。
“美国人认为,好领导就是没有他一切正常进行的人。而马卡尔采夫的风格,不瞒你说,落后于时代,不合节律。您考虑一下,您站在谁一边。”
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多少?”亚古博夫又问了一遍。“好吧,我自己来办。”
他放下了话筒,站了起来,走到了波利修克跟前。
“正好,我们商量一下吧。尽管我们当没有过《浑水》这篇文章,但是别人向我汇报说,只收上来五版。我们的一个工作人员还是把有文章的版样藏了起来。”
“谁?”
“怎么处理这个人?”亚古博夫没有回答,继续问道。
“要看是什么目的……”
“这不我也在想:什么目的?目的可能是不归我们调查的……”
“不过是拿走看看罢了。”波利修克马上说道,他想,最好从两害中提出较轻的。“我们在党委提出问题,同志们决定。”
“那您把党员拉伯波尔特的问题列入议事日程。”
斯捷潘·特罗菲莫维奇仔细地看了看波利修克,试图看出“拉伯波尔特”这个词产生的效果,但是波利修克转过了身向门口走去。
列夫从自己的办公室给雅科夫·马尔科维奇打了电话。
“房间里除了您还有谁吗?”
“啊哈。”
“那您只听我说吧。亚古博夫知道谁拿走了版样。为了避免麻烦,您马上把它送到卡申那里。您就说,需要把它转交给伊戈尔·伊万诺维奇。明白了吗?”
“这么说,到底是没有成功?”
但是听筒里已经响起了忙音。雅科夫·马尔科维奇闷闷不乐地打量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伊弗列夫、扎卡莫尔内和娜杰日达,她没有等到斯拉瓦去看她,所以顺便到了雅科夫·马尔科维奇这里。
“一切都合乎逻辑,伙计们!”伊弗列夫站了起来。“应该预料到这个的。我们低估了沃罗布耶夫。他是亚古博夫的看家狗。”
“以前的书刊检查员多好啊!……”马克西姆充满幻想地说道,他吐出了一个烟圈。“冈察洛夫,秋切夫,阿克萨科夫,拉热奇尼科夫……知识分子!但是在这件事上,兄弟们,是你们自己的错!”
“有意思!”雅科夫·马尔科维奇说道。
“有这样一种益虫叫螳螂,”扎卡莫尔内说得动听,他不时看一眼娜佳并兴奋起来,“它捕捉昆虫。它视觉的特点是,如果昆虫不动弹或者爬行得很慢,它就看不到它们。当目标迅速一闪而过时,视觉神经受到刺激,这时螳螂就会抓住它!报刊保密检查总局的特派员注意的也是剧烈的运动。可如果是多次夹杂一点,那么为聪明的读者甚至可以写出反苏宣言来。”
“你是我们的伊索!”伊弗列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看:一行一行的文字,其中除了重复的‘乌拉!’外什么也没有。如果一下把感叹号删去,螳螂哆嗦一下。就抓住了!”
“一切要简单得多,”拉伯波尔特挠了挠背,“斯捷潘·特洛菲梅奇想把马卡尔采夫变得毫无用处。为此需要证明,《劳动真理报》现在变得对领导更合适了。马卡尔采夫把报纸办成了灰色的。亚古博夫正在让它成为褐色的。孩子们,在集中营我为那些梦想成为自由人的犯人办报纸。而现在我出版报纸是为那些对坐在带刺铁丝网后面感到十分满意的读者。亚古博夫端着冲锋枪站在瞭望台上。”
“别难过,雅科夫·马尔科维奇,”娜佳用指尖摸了摸他的肩头,“您的胃会痛的。”
“女人永远是正确的。”塔甫洛夫从鼻子里发出了喘息声,同意道。“回家吧,肃反工作人员们!”
卡申在走廊里叫住了娜佳。他小声地问了她什么事,她回答后回到了大伙中间,而卡申从旁边走了过去。
“他有什么事?”伊弗列夫问道。
“他查清楚了,我过生日。问为什么我不邀请他。”
“有点意思。”马克西姆拉长声慢慢地说道。“正好就缺他了!”
他屈指意味深长地敲了敲组合柜。
“你回答什么了?”
“我说,我要在餐厅里庆祝。”
“在哪一家?”
“这个他需要知道,而不是你。如果你愿意,你到我家里来。而让他去遥远的地方见鬼吧……”
“希洛特金娜是聪明人,”塔甫洛夫说,然后看了看伊弗列夫,补充道,“有些人不珍惜这个。”
维切斯拉夫把这个责备当成了耳旁风。在电梯里娜杰日达把手伸进了伊弗列夫的兜里,他在兜里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在楼梯间他们遇到了斯捷潘·特罗菲莫维奇。副主编装出了对夜晚这伙人丝毫不感到吃惊,而应该就是如此的样子。他也毫不怀疑,正是他们盼望文章见报。别的不敢说,对人他是能鉴别的。亚古博夫略微地低下头从一旁走了过去,然后顺便到了写着“报刊保密检查总局特派员”字样的房间。沃罗布耶夫站起来迎接他。
“谢谢,杰列斯,”斯捷潘·特罗菲莫维奇使劲晃动他的手。“我欠你的情。”
“哪里话,小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