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克里姆林宫医院中的会面(第2/2页)

“是啊,有气势!你真行,找到了关键!我明白,这才是新闻工作!衷心地祝贺你!你等着瞧,等我出院后,就提出上报你获得记者协会奖的问题……”

“不需要,不需要获奖。”拉伯波尔特摆了摆手。“你最好抑制一下亚古博夫……”

“他阻挠?真是狗杂种!他不明白活动的重要性。我副手的眼界也真是的!”

“不是说这个。他明白!……我知道,必须当反犹太主义者……”

“胡说八道!”

“可也不能这样直截了当地……”

“真是混蛋!别害怕,雅科夫·马尔科维奇!只要我还是这份报纸的主编,谁也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的,你要知道!……这样吧……你准备一份报告给例行的会议,内容是新条件下思想工作的要求。”

“我——在会上作自己的报告?”

“是你,是你!我给亚古博夫下指示。这对你的威信很重要。会上将有区委、市委、中央的代表。”

“没问题,我怎么——舍不得吗?”

谈话中出现了停顿,于是雅科夫·马尔科维奇又开始想,马卡尔采夫到底为什么用得着他了。说到底,总不会是为了祝贺义务星期六周年纪念想法的产生!更不会是为了责成准备会议上的报告。难道他又担心起那个文件夹了?

“对了,免得忘记,塔甫洛夫,”马卡尔采夫打破了沉默,痛得皱了皱眉,“你记得那文件夹吗?”

在医院里马卡尔采夫的思绪不时回到文件夹上。德·库斯汀男爵让他不得安宁。当然,伊戈尔·伊万诺维奇那时做得对,但是现在情况改变了。人们可能用得上他桌子里的东西,会寻找的。不能排除的是,卡申或者外人会开始这样做……而万一有人认为,马卡尔采夫在告发工作人员?想到这个伊戈尔·伊万诺维奇的胸口痛了起来。

“就是说,文件夹,”他生着自己的气重复道,看了一眼门,“我有点心慌意乱的。职务要求我这样做,你自己明白!既然在我那里放着,就是说,我似乎与它有关。愚蠢,你这样看吗?”

“我希望,你不会强迫我自愿地把它送到卢比扬卡广场去吧?”

“你把我想得不好!只不过我生病期间,应该避免是非,把它藏起来,别让它扔在办公室里。什么事都有可能!”

“明智。”雅科夫·马尔科维奇晃了晃头。“我拿出去——没人会发现。”

“它在桌子中间的抽屉里。”

“在中间就在中间……我把它藏在编辑部之外,对吗?”

“对的。”马卡尔采夫的眼睛闪烁起来。“它不存在——就完了。而对不存在的东西也就不能开庭了!”

“法庭是存在的!但是何必留下多余的罪证呢?”

“正是!这么说,你能办到?”

“当然了!”塔甫洛夫向马卡尔采夫伸出了手。“你也不要再想这个文件夹的事了。马卡尔采夫,鼓起勇气来!我走了,而且我没来过这里。”

雅科夫·马尔科维奇下来到了大理石前厅,把白大褂交给了存衣室女工作人员,然后哼哧着费力地穿上了大衣,这时季娜伊达·安德烈耶芙娜走到了他跟前。

“是您?”拉伯波尔特惊讶地问道。“难道您没有走?”

“我在等您……请问,伊戈尔·伊万内奇求您做什么事?”

“您凭什么说,他求我做事?如果是我求他呢?”

“不是!他……没有人会带着请求到这里来找他的!我就不会允许的……”

“那好吧。假定是他请求我,难道您对这个感兴趣?女人与这些问题格格不入。并且需要长时间地解释,从一开始……”

“长时间?没关系!您知道吗,我可是感到了,他对我瞒着什么事……我问他,可他开玩笑敷衍……”

“您丈夫太关心报纸的威信了,所以才着急……我们开始了一场在所有进步国家范围内的运动。”

“义务星期六?”

“就是它!并且有实际的危险——让马卡尔采夫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并且说实话,我认为,不无根据……”

“危险?”

“危险是,其他报纸或者机关,客气点说,会把倡议据为己有。”

“这意味着什么?”

“那样的话,得到肯定评价的就不是我们的工作了。”

“那又怎么样?”

“就会把另外一个人,而不是马卡尔采夫,从中央候补委员转为委员。您想问什么?”

“您说,我是漂亮的女人,雅科夫·马尔科维奇,您的意思是,我是蠢女人?”

“哪里的话,怎么会呢?”

“那伊戈尔·伊万内奇求您什么了?”

“从明天起我们在所有的材料中都会强调,提出倡议的是《劳动真理报》。这不完全有分寸并且可能让中央不喜欢。但是等那边的人明白过来时,我们已经立起了锦标,而最终要从马卡尔采夫脚下撬走倡议就更难了……”

她没有相信,于是他开始稍微对她多尊敬了一点“您要去编辑部吗?”季娜伊达·安德烈耶芙娜冷淡地问道。“我送您去……”

他想象了一下,现在要去赶公共汽车,要在车站长时间地挨冻,然后要下到潮湿的“青年”地铁站里并在冰冷的漆布座位上坐半个小时,直到市中心,而在那里再换车……马卡尔采夫的伏尔加暖和又干净。但是雅科夫·马尔科维奇来医院时已经从它旁边绕过去了。

“您知道吗,我已经十年没到过森林里了,”拉伯波尔特说道,他用手指了指窗外,“我已经忘了它的气息,而现在,常言说,毕竟是春天。我去散散步,如果您不反对的话……”

“随您吧。”

季娜伊达·安德烈耶芙娜用力推开了玻璃门,高傲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