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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几乎事务性地用发刷柄啪啪打了几下手心。我没作声,等她继续说下去。

“是吧?”

“或许。”

“不过,同人事不省的女孩睡觉的家伙……分文不值!”

“可我什么也没做呀!”

她停顿一下,似乎在平抑激动的情绪。

“那,我为什么身子光光的?”

“你自己脱的嘛。”

“不信。”

她随手把发刷往床上一扔,把钱包、口红、头痛药和些零碎东西塞进手袋。

“我说,你能证明你真的什么也没做?”

“你自己检查好了。”

“怎么检查?”

她似乎真的动了气。

“我发誓。”

“不信。”

“只能信。”我说,心里大为不快。

她再没说下去,把我逐出门外,自己也出来锁上门。

我们一声不响地沿着河边的柏油路行走,走到停车的空地。

我拿纸巾擦挡风玻璃的时间里,她满脸狐疑地慢慢绕车转了一圈,然后细细地盯视引擎盖上用白漆大笔勾勒的牛头。牛穿着一个大大的鼻环,嘴里衔着一朵白玫瑰发笑。笑得十分粗俗。

“你画的?”

“不,原先的车主。”

“干吗画牛呢?”

“哦——”

她退后两步,又看了一气牛头画,随后像是后悔自己多嘴似的止住口。

车里闷热得很。到港口之前她一言未发,只顾用手巾擦拭滚落的汗珠,只顾吸烟不止——点燃吸上两三口,便像检验沾在过滤嘴上的口红似的审视一番,旋即按进车体上的烟灰盒,又抽出一支点燃。

“喂,昨晚我到底说什么来着?”临下车时她突然问道。

“很多很多,嗯。”

“哪怕一句也好,告诉我。”

“肯尼迪的话。”

“肯尼迪?”

“约翰·F·肯尼迪。”

她摇头叹息:

“我是什么也记不得了。”

下车之际,她不声不响地把一张一千元钞票塞进后视镜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