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如何以积极的心态面对左右为难的窘境(第2/4页)

“爸,你知道吗?”我突然说,“我觉得你当时那么做是让妈妈解脱了,因为她根本就不想活着。”

我的话击中了他心里最脆弱的地方,他赶快把脸扭向一旁,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来了。”我说道,一边看着玛丽亚和亚当一前一后走进了房间。

“哦,等会儿是该握他的手还是舔他的脸呢?”布伦达问。

“拜托,握手就可以了。”我答道。

“那个就是她?就是有红嘴唇的那个?”艾德丽安问道。

“你想去舔她的脸,是吧?”父亲对她说。

艾德丽安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啦,给你说过她很漂亮的嘛。”

“像莫迪西亚·亚当斯那么漂亮。”布伦达赞叹道。

亚当和玛丽亚走进了屋子,玛丽亚热情地招呼着人们,很多都是她的熟人,因为和亚当在一起时,她就和他们认识了。我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然后又把布伦达拿着的那杯抢了过来。

“喂!”她抗议了一下,随后便放弃了。

这时,传来一阵敲击酒杯的声音,每个人都静了下来,并循着声音望向那个站在台上的男人。

他首先向那些到场的贵宾——比如贸易部长,但总理并没如父亲所愿莅临现场——表示感谢,每念到一个贵客的名字,父亲的脸上总会显出惊讶的表情。那个人跟大家通报了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理查德·巴兹尔先生已经离开人世了,并说大家都会想念他的——很明显这个人并不了解巴兹尔先生——然后他宣布,亚当成为巴兹尔糖果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亚当走上台去。

他拾级而上,在台上站定,看起来就像个电影明星。

“今晚的演讲稿是我的一个朋友帮我写的。”他边说边在人群中寻找着。此时,玛丽亚站在讲台的旁边,脸上挂着自豪的微笑。这一幕让我喉咙发紧。“我不是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今晚要面对大家如此盛情实属不易,各位能赏光莅临,我感到……非常荣幸。有人说巴兹尔公司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但我更希望公司能一如既往地取得成功。如果一定要说开始,那我希望公司的状况能够从此更上一层楼。大家提起我父亲时用了许多良言善语,我感到……振奋不已,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知道你们都在说谎。”

人群中传出了一阵笑声。

“不同的人对我父亲会有不同的评价,但有一点大家都会认同:他工作起来绝对是一把好手。”

有些人听到这里赞同地点着头,其中就包括那个律师亚瑟·梅。

“他为公司操碎了心。实际上,他把太多精力都用在了公司上,所以没什么心思来理我们。”

听众中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我感到……很自豪,因为他让我接手公司,觉得我能担此大任。我清楚地知道,整个董事会、我们出色的常务董事玛丽·凯根都与我一道致力于发展公司。我觉得……万事已备。也许我经验不足,不熟悉手头的工作,但父亲和祖父作为榜样会照亮我前进的路,我会自信坚定地将巴兹尔公司的传统发扬光大,并为公司开创一个更美好的未来。最后,我想谢谢那些筹备今晚盛会的人以及那些让我今晚能够站在这里的人。”他凝视着我说,然后长长地一顿,清了清喉咙,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衷心地谢谢你们。”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我赶忙挤出人群,想要到屋外透透气,我被憋坏了。我奔下楼梯,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没人的盥洗室,然后把自己锁在里面,大哭了起来。

“克莉丝汀?”

门外传来布伦达的声音,我愣住了。演讲结束后,盥洗室的每个隔间很快就被占满了,而且隔间外还排起了长队。我得等自己哭过的双眼消肿后才敢开门见人。问题是,由于我占着这个隔间太久,外面已经开始对此议论纷纷了。

“克莉丝汀?”艾德丽安叫道,“克莉丝汀,你在里面吗?”

“我们还以为这间不能用了。”有人说。

我感到尴尬万分,赶快掏出手机,慌乱中想给她发个短信,告诉她别来烦我,但她们开始使劲敲门,这可把我吓坏了,短信也不敢发了。

“克莉丝汀,亚当和你在一起吗?”艾德丽安站在门外大声地问道。

“亚当?!当然没有了!”我脱口而出,这下人们全知道隔间里有人了。我听到有个在外面排队的女人说:“肯定是因为吃了那些酥皮馅饼。”

“他不见了。”布伦达飞快地说,“你听到了吗?他们在分蛋糕时就找不到他了。”

“他没跟玛丽亚在一起,别瞎想。”艾德丽安补充道。

真别说,我还就是这么想的。

“我们问了问她,看她知不知道他在哪儿。她也不知道。”然后,艾德丽安压低了声音说,“克莉丝汀,他们没有重归旧好。”她低沉急促地说出这番话,可能因为她是靠着门说的,所以声音听起来像是从我脑门上方传来的一样。

听到此处,我立即血脉贲张,耳中雷鸣不止,急切地想要冲出去。我打开门,突然毫不在意门外那二十个女人讶异的表情,也不在意我在隔间里待了太久这件事。我眼里只有布伦达和艾德丽安两人那充满担忧之色的脸庞。她们从来不会显得如此担忧的,因为她们的宝贝姐姐总是比她们更忧心忡忡,所以她们在我面前总是妙语连珠逗我开心——不管我怎么否认,还是我更像妈妈。可现在当她们看着我的时候,却显得忧虑恐慌。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布伦达问道,我绞尽脑汁,仔细回忆着我们说过的每一句话,试图找到一点线索。

“不,我不知道。”我结结巴巴地讲,想理出个头绪来。“我真不敢相信玛丽亚对他做出这种事。”我义愤填膺地说。到现在为止,她已经让他心碎两次了——难道她就看不出来他有多优秀吗?!“我应该和他待在一起的,我当时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现在最关键的是知道他去哪儿了。要不你再想想。”

这时,我想到了他在酒店租的那间顶层套房,就是我俩共度一宿的那间,他在那里度过了他最后一个晚上。然后,半便士桥浮现在了我的脑海。我霎时僵在了那里。原来他一直以来都是计划好的。

“她知道了。”艾德丽安说。

“那就快去啊,克莉丝汀。”布伦达催促我道。

我提起裙摆就开跑,可穿着高跟鞋跑着实不易,而且我还不小心踩到了块玻璃。虽然看到帕特刚好把车停在外面,但我却不能坐车去那儿。因为如果是开车,那得先左拐上议会大街,然后才能开到半便士桥,偏偏这街是单行道,所以还得先往相反的方向开一阵,然后才能奔那儿去,可哪儿还有这么多时间啊。所以我干脆一只手扶着我那人造皮披肩,另一只手提着裙子,顶着让人瑟瑟发抖的冷风,向惠灵顿码头奔去,前来参加这场盛会的人惊奇地看着我,议论纷纷。远远的,我就看到了那座桥,但发现桥上一个人都没有。我继续向那里跑,寒风让我的鼻孔和胸口火辣辣的疼。跑得近一些时,我看到了他,两周前我们在此相遇时他也站在那个位置上。他一袭黑衣,身上洒着三盏路灯发出的橙黄色的光,在桥灯发出的绿光的映衬下,他和桥都显得诡异无比。虽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我还是憋足了最后一口气,冲到桥跟前,匆匆拾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