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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医院,他们让她跟父亲简单地说几句话,一位年轻的住院医师对她讲:“他不能跟你说话,但他知道你在这里。”她小声咕哝着自己觉得马特想听的话:她对他的生病感到难过抱歉,她不会离他远去的,会常来医院看他。芭芭拉一面说,一面直视他的双眼,虽然看不出一丝认可,她却感觉到那双眼睛努力紧绷着好像是要对她说些什么。这是自己的想象吗?此刻,她再次心生疑惑。

芭芭拉问医生:“我父亲有几成概率,或者说,希望?”

“康复吗?”他望着她坦言。

“对。请对我说实话,不用隐瞒。我想知道真相。”

“有时候,人们并不想知道真相。”

“我想。”

心脏病医生平静地说:“你的父亲完全康复的概率为零。根据我的预判,他有生之年恐怕都会是丧失行为能力的偏瘫,右半身完全无力动弹,语言能力也会完全丧失。”

顿时一片寂静,之后,芭芭拉说:“请不要介意,我想坐下来。”

“当然。”他把她带到一张椅子前坐下。“这是一个重大打击。如果你需要,我给你拿点儿饮料来。”

她摇摇头。“不用。”

“你早晚得知道,”医生说,“而且是你问我的。”

他们一起透过重症监护室外的窗户往里面望去,看见马特·扎列斯基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靠呼吸机在维持。心脏病医生说:“你父亲从事的是汽车行业,对吧?应该是制造厂的。”这位医生第一次让人感觉到了些许温暖,比之前也更有人情味了。

“对。”

“我有很多病人都是从那里来的。太多了。”他模模糊糊地往医院墙外的底特律方向指了指。“在我看来,那里仿佛是一个战场,总有那么多的伤亡。而你父亲,恐怕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