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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同时,这一切成功的前提都是来检查、对账的银行理算员对现有库存情况满意,史摩基希望能一切顺利。

史摩基语重心长地说:“银行的人可能要等到后天才会过来。但是,这些车主以为他们明天晚上就能拿回汽车。所以,你今天下午得给他们再打一个电话,找些借口,把汽车多留一天。”

“不用担心,”文斯·米克森向他保证,“我会编出好理由来的。”

老板严厉地看着他:“只要你不灌‘迷魂汤’,我就不担心。”

维修部经理像一只机灵的小兔子似的,举起一只手来。“大功告成以前,一滴也不沾。我保证。”

按照以往的经验,史摩基知道他会信守承诺的,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史摩基还是向他保证说,事情结束后一定让他大喝一顿。这个策略他难得一用,但是他得确保文斯·米克森在未来的48个小时内毫无差池。

“里程表怎么办?”维修工问。“有的车现在已经开了几百英里了。”

史摩基陷入沉思。这是一个隐患,有的银行理算员很聪明,清楚经销商的伎俩,查账的时候不会放过一丝一毫,也包括里程表。可是,现在密歇根州有规定,想改里程表也不大好办,再说,今年的新车型上装的都是防篡改的里程表。

“没什么东西是能防止篡改的,”史摩基提醒他这一点时,米克森一口咬定。这位维修部经理从口袋里掏出一小串金属的万能钥匙。“瞧见了吗?这是南卡罗来纳州格林维尔一家名叫‘万能专家’的铸模工具行做的。谁都能买,谁能都重置里程表,想怎么调就怎么调,随你便。”

“那新的里程表呢?要是改了数字,白线不就掉下来了吗?”

“白线是塑料盒里掉出来的,只要摆动就会破碎。但是,还是那些卖钥匙的人,他们也卖新塑料盒,不会碎,一美元一个。我外面有两打,还定了更多呢。”米克森咧嘴笑笑。“交给我吧,头儿。那堆车里凡是超过50英里的,我都会调回来。然后,在车主来取车之前再调回去。”

史摩基兴高采烈地拍拍他的肩膀。“文斯,我们的前景很可观!”

第二天上午9~10点钟,他们的确是形势大好。

如史摩基所料,三辆车答应了却没送来,但另外的10辆车如约而至,这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服务维修部把手上的其他工作都先放下了,优先给这些车冲洗、清理、轮胎涂漆,一切飞速进行。有几辆车已经由文斯·米克森亲自开到车库里去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银行理算员就是按照尤兰达名单上的顺序进行查账的。昨天,史摩基通知的三个经销商里,有两个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说明了自己和其他经销商的情况,检查次序自然就十分清楚了。这就意味着,史蒂芬森经销车行基本确定是在明天检查了,不过,他们今天下午就应该能准备好。只要今明两天没人查出库存的实情,史摩基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生意整体不错,车行里一切稳妥,他知道账目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不再是严重资不抵债的状态,也就再坚持一个多月吧。他自己也承认,他是下的注的确有点儿大了,不过,他以前也冒这种过险,大获全胜,这也是他作为汽车经销商能够长期保持成功的一个原因。

上午11点30分,史摩基正在夹层办公室里养精蓄锐,刚刚抿了一口兑了白兰地的咖啡。亚当·特伦顿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从年初第一次见面算起,亚当已经来过许多次了,但这次史摩基·史蒂芬森表现得有点儿不安。甚至,此刻见到亚当,比往常更令他不快。

“嗨,”他打了一声招呼,“不知道你过来啊。”

“我来了一个小时了,”亚当对他说,“刚刚一直都在服务维修部那边。”

亚当说话的口吻和他脸上的表情让史摩基局促不安。他发了一句牢骚:“以为你会提前告诉我呢。毕竟,这是我的店。”

“我本来是打算和你说的,可是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亚当打开这几次都随身带着的黑色活页夹,翻开一页来。“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这里的一切向你敞开,亚当,这里就好比没有屋顶的妓院。你可以查阅我们的账目记录、文件材料、库存清单,随你挑选,就跟你姐姐一样,她也有这个权利。’后来你又说……”

史摩基吼了一声:“算了!当时我不知道是在跟一个录音机说话。”他用猜疑的眼神盯着亚当。“也许你一直在用录音机。”

“我要是用了,你早就知道了。我恰巧就是记性好,而且我要是遇到什么事,都会记笔记的。”

史摩基琢磨着:他的黑色文件夹里面还有什么。他请亚当落座:“请坐。喝咖啡吗?”

“不了,谢谢,我站着就行。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过来了。我还要通知你,因为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我会建议我的姐姐卖掉在你这里的股份。还有……”亚当又碰了碰黑色活页夹,“我打算把这个交给我们公司的市场部。”

“什么?”

亚当平静地说:“我想你已经听见了。”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有些东西,包括,你的服务维修部正在有组织地掩盖几辆车被用户用过的事实,你们把这些汽车伪装成新车,放进你的存车库,和真正的新车停在一起。你的服务维修部经理还为这些汽车开了伪造的维修单据,尽管没有维修,但是毫无疑问,你们肯定还是会找我们公司要这笔钱。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一切的原因,但是我也能猜出大概情况。不过,鉴于特蕾莎涉及其中,我打算打电话给你的银行,跟他们报告我所看到的一切,看看他们能不能给我一点儿建议。”

史摩基·史蒂芬森轻声说:“老天啊!”

他感觉仿佛天已经塌下来了,而这发生的一切,却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也认识到,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对亚当·特伦顿毫无隐瞒,毫不避讳地给他展示自己的经营方式,并非明智之举。史摩基原本以为,虽然说亚当在总公司是一个头脑灵活、聪明有趣的人,工作能力肯定也很不错,不然他也不会坐上这个位子。但是,在其他方面可能就是外行了,包括对汽车经销商行的了解。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史摩基之前才想着,对亚当公开一切其实也算是一种策略,因为要是有所隐瞒,亚当可能就会察觉,进而引起他更大的好奇和疑心,而坦白一切则反而比较可信。再有,史摩基坚信,只要亚当发觉经销商行是真正在维护他姐姐的权益,他就不会再管其他事情。事到如今,史摩基才明白,自己是一步错,步步错,可惜一切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