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963~1975年 6(第3/3页)

“我打算做得更好一些,”西莉亚说,“真的。我保证我们在这里遇到的事会起到一些作用。”

“我想,这句话对我也适用。”安德鲁说。

刚刚,他还对西莉亚说:“你当时问我晚上是不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是不是想过怀拉兹克的死,还有可能会有的其他人的死,这真是戳到我的痛处了。如果我早点儿对诺亚采取行动,我可不可以救怀拉兹克?回答是,可以。自欺欺人地说不可以,活在幻觉中,没什么好处。现在我唯一能说的就是,没有哪个从医多年的人,在回首往事时不会感到,有某些事,他本可以做得更好,或者是他本可以挽救某个已经死了的病人的生命。当然,这种事不应该经常发生,但是一旦发生了,你最多能做的也就是希望自己能吸取教训,让学到的东西能造福其他人。”

第二天,当地的一位医生给安德鲁脸上缝了三针。安德鲁离开时,医生笑道:“可能要留一个疤,医生。它会时常提醒你的妻子的。”安德鲁刚才明明说,脸上的伤是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弄的,看来基多是一个流言传得飞快的小地方。

“我真该死。”西莉亚说。这是几个小时之后,他们跟孩子们共进午餐时她说的。

“不用道歉,”安德鲁安慰她,“有一瞬间,我也几乎想这么做。只不过恰巧你手边有鞋子罢了。不过,我可不像你扔得那么准。”

西莉亚摇摇头。“别拿这事开玩笑。”

就在这时,午餐中一直没说话的布鲁斯开口了,他问:“你们会离婚吗?”他严肃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愁容满面,显然,这个问题压在他的心里已经有段时间了。

安德鲁正要敷衍过去,西莉亚用手势制止了他。“布鲁斯,”她温柔地说,“我保证并向你发誓,只要你父亲和我活着,离婚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这句话放在我这里也一样。”安德鲁补充了一句,布鲁斯顿时乐开了花。他旁边的丽莎也是一样的。

“我真高兴。”布鲁斯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以这句话给之前发生的那场争吵做结语,倒是很合适。

西莉亚在国际销售部工作的5年里,跟家人也有过许多其他愉快得多的旅行。西莉亚的事业,在这期间也发展得非常成功,这提高了她在菲尔丁–罗斯总公司的声誉。她甚至在公司内部有反对意见的情况下,还能在标签的问题上——让菲尔丁–罗斯在拉丁美洲销售药品时,保证药品标签的规格接近于美国国内法律的要求——取得一些进展。但是,就像她向安德鲁承认的那样,改进“并不大”。

“总有一天,”西莉亚预言,“总会有人把这个问题放在明面上来谈的。到那一天,要么是新的法律,要么就是公众舆论会迫使我们做那些事,那些事我们本来早就应该做的。但是,现在时候还没到。”

西莉亚在秘鲁碰到的事让她认为,实现她的另一个想法的时候已经到了。菲尔丁–罗斯在秘鲁的推销人员大多是女人。西莉亚了解到,这种状况并不是因为妇女得到了解放,而是因为这样生意会好做。在秘鲁,人们认为让女人等太久不礼貌;所以,女新药推销员很快就可以得到医生的接见,而她们的男同事可能要多等好几个小时。这个发现促使西莉亚向山姆·霍桑写了一份长长的报告,希望他能出于同样的考虑,让公司在美国多招一些女推销员。“我记得,我当新药推销员时,”西莉亚写道,“尽管有时我必须等很久才能见到医生,但有时他们很快就会见我。我想那是因为我是女人的缘故。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利用这一点达到我们的销售目的呢?”

在之后两人商谈时,山姆问道:“你建议多招一些女性,是不是把原因搞错了?这并不是在解放女性,而只是利用女性罢了。”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西莉亚反驳道,“千百年来,男人利用他们男性的强壮,对女人不利。现在该轮到我们了。不管怎样,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我们都有权充分利用我们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西莉亚的报告最后得到了认真的考虑,菲尔丁–罗斯也开创了这个新途径。在随后的几年中,其他医药公司纷纷效仿。

整个世界,在制药行业之外,各种事件亦层出不穷。越南的悲剧正在孕育,之后情况越来越糟,年轻的美国人——一代人的希望——被那些穿着黑色斗篷的矮个子杀死,没有人知道是因为什么。一种叫作“伍德斯托克派”的摇摆音乐受到狂热崇拜,最后却只是昙花一现,成为过眼云烟。马丁·路德·金和罗伯特·肯尼迪被人野蛮地暗杀。尼克松当选为美国总统,果尔达·梅厄成为以色列总理。杰奎琳·肯尼迪嫁给了希腊船王亚里士多德·奥纳西斯。艾森豪威尔去世。基辛格访问了中国,阿姆斯特朗登上了月球,爱德华·肯尼迪去了查帕奎迪克岛。

在1972年2月,51岁的山姆·霍桑成了菲尔丁–罗斯的总经理兼首席执行官。他获得权力源自一起突发事件,那时公司正在经历其发展史上的一个艰苦、危难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