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闲言碎语(第2/4页)

但她没有嫁给老阿摩司。他有一个儿子,这个年轻的阿摩司先求婚并且被接受了。村里的女人不太能容忍妻子比丈夫的年纪大,而帕蒂比她的丈夫至少大十岁,但她们认为年轻的阿摩司做得好,尤其是在婚礼前,大量的家具连同一箱衣服被运到时。帕蒂不知如何从她失落的财产中保存了下来并且藏在了某个地方。

她们已经觉得帕蒂是优越的,并且她们确信了这一点,当她们知道那些家具里包括了一张羽毛褥垫的床,一张皮面沙发并且有与之相配的椅子,和一个装着猫头鹰标本的玻璃箱时。不知道怎么她们知道了,或者是年轻的阿摩司告诉她们的,因为他有吹嘘的倾向,帕蒂以前结过婚——和一个官员,如果你相信的话!然后到了济贫院,可怜的人!但是多么幸运她有头脑藏起了一些好东西。如果没有的话,这些东西会被监护人拿走。

帕蒂和阿摩司是一对模范夫妻。他们周六晚上到集镇购物时,帕蒂身穿她有荷叶边的黑色丝绸裙子,配兹利纹花呢披肩,拿着她象牙色手柄伞,卷起装在黑色闪亮的防水外套里以保护丝绸面。但是,渐渐地,图画的另一面显现了。帕蒂喜欢她的烈性啤酒。没有人谴责她,因为众所周知她能负担得起,而且肯定她在那些酒馆的日子里已经习惯了它。目前人们注意到在集市的夜里他们来得越来越晚,后来,在一个悲伤的夜里,有人路过他们时看到帕蒂喝了太多啤酒,或者喝了一些更烈的东西,以至于阿摩司只能一路哄着她走。有些说是抬着走。这个说明了去济贫院的原因,他们说,并且他们等待着阿摩司开始殴打她。但他从来没有,也不向任何人抱怨或提及她的任何缺点。

她的失误只发生在周末,而且她没有嘈杂或争吵,只有无助。在村子沉入一片黑暗,大多数人都已经上床睡觉之后,他们悄悄回了家,阿摩司把帕蒂扛上了楼。他甚至可能觉得没有邻居知道他妻子的失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只是一个徒劳的希望。有时候似乎是树篱有眼睛,巷道有耳朵,因为,第二天早晨,耳语就跑遍了整个村庄,关于帕蒂去了哪个酒馆,喝了多少,喝了什么,她往家的方向走了多远然后被酒精制服的。但是如果阿摩司自己不介意的话,为什么其他人要在意呢?她并没有在公共场合把自己变成一个野兽。所以帕蒂和阿摩司,除了这一点之外,仍然被看做一对模范夫妻。

被邀请到她家里看猫头鹰标本以及其他珍宝对于孩子来说是一种款待,那些珍宝还包括从圣地来的一些压花,被框在从橄榄山来的橄榄木框架里。另一个宝藏是一个由白色长鸵鸟羽毛制成的扇子,她会从箱子里拿出来展示给他们看,然后斜倚在她的沙发上脚翘起来轻轻地扇。“我见过更好的时代”,在她很健谈时会说,“是的,我见过更好的时代,但是我从未见过一个比阿摩司更好的丈夫,而且我喜欢这个我可以关上门做我喜欢做的事的小房子。毕竟,酒馆不是你自己的。谁有两个便士搓在一起就能出入自如,甚至没有敲门或者一个‘劳驾’,而且那些大家具不是你自己的,当其他的人有权使用它的时候你不能把它称之为自己的。”她会蜷缩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虽然她从不在家喝醉,她的呼吸有时带着奇怪的甜味,年长的人可能已经认识到是杜松子酒。“现在,走吧”,她会说,眯缝着眼睛,“把门带上,然后把钥匙放在窗台上,我不想要更多的访客了,也不打算出去。这不是我会客的日子”。

有一个叫格蒂的年轻的已婚女人,过去是一个漂亮的,以自己的细腰和傻笑取胜的女人。她是一个中篇小说的忠实读者,有很多浪漫的想法。她结婚前原本是一个大宅的女仆,那里男仆的陪伴和赞美已经把她宠坏了。她喜欢谈起她的罗曼史,告诉别人普拉特先生,那个男管家,曾经在仆人的舞会上与她跳了四支舞,然后她的约翰有多么嫉妒。他因为她的缘故被邀请,但不能跳舞,在那儿坐了整个晚上,像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痴,穿着他的浅灰色周日西装,红色的大手垂在两膝之间,纽扣之间的一朵菊花大的像煎饼一样。

她穿着她的白色丝绸衣服,后来结婚也穿着它,头发被一个真正的理发师弄鬈了——女仆们一起支付了他的费用,他后来一直待到跳舞,并且特别注意格特鲁德。“你们应该看看我的约翰,他的眼睛里只有嫉妒……”但是,如果她说的那么多的话,一定会被打断。没有人想听她的征服,但他们想听礼服。厨师穿的是什么?黑色蕾丝和红色丝绸底衬。听起来很英俊。还有一号女仆和食品储藏室女仆,等等,一直到最下等的女佣人,必须得承认,她只能买得起她最好的灰色棉布连衣裙。

格蒂是她们中间唯一一个讨论和丈夫的关系的人。“我不认为我们的约翰仍然爱我”,她叹了口气,“他今天早晨上班前没有吻我”。或者,“我们的约翰正在变成一个正宗的土包子。他昨晚喝完茶就坐在他的椅子上睡着了还打鼾。我觉得那么孤独,哭红了眼睛”。其他人会笑,然后问她对一个在田地里工作了一整天的人能有什么更多的期待,或者说,“时代是变了,我的女孩,你不再是有那么多仰慕者的女孩啦”。

格蒂过去是一个傻姑娘,在村里当了一年左右的笑柄。然后年轻的约翰来了,白色的丝绸裙给他改做了洗礼仪式的长袍,格蒂在最终的一个完美典范中忘了过去所有的成功。“他不是很可爱吗?”她会说,展示她的红呼呼的,还不太成型的儿子,那些对她的前任最冷漠的人总会第一个宣布他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男孩。“他非常像他的父亲,但他有你的眼睛,格蒂。天啊!当时间到的时候他可会伤好些姑娘的心呢,你会看到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格蒂自己渐渐变得通红和粗笨。她的黄蜂腰和她引以为傲的认为有教养的白蜡一般的肌肤都消失了。但她还是保持着她的浪漫想法,上次劳拉看到她时,那时她已经是一个中年妇女了,她告诉劳拉她女儿最近与马夫的婚姻是“现实生活中的浪漫”,尽管,对于她的听众来说,那就是村里的老一辈会称为“混乱的风流事”。

劳拉不喜欢格蒂的脸。她的五官是不错,但是她突出的淡蓝色眼睛的眼白总是隐约充血,而且她的肤色总是笼罩着病态的黄色阴影。还有她的小嘴,根据村里人的审美观那么多人都喜欢它,但是令一个孩子厌恶。嘴唇离得是那么近都挤出了细小的皱纹,就像纽扣眼旁边的针脚。“一个像母鸡的背的嘴巴”,一个粗鲁的人这么提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