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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这样,让我来陪她。”托德拿起他那辆宝贝新丰田汽车的钥匙,转向鲁,“行吗?”

她眨眨眼,吃了一惊。“你?”

埃莉一直感觉他们之间很微妙。托德从不掩饰对鲁和内尔交往的不赞成。而鲁,反过来,则表现得咄咄逼人又心存戒备。

“我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埃莉说。

“好啦,只有这个办法了。我把你送到沙夫茨伯里大街,然后原路返回,给她做伴。”

鲁小心地说:“跟我唠叨整晚?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可没心情听道德先生说教。”

“他不会的。他会好好对你的,对不对?”埃莉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托德,以示警告。他这样安排很合理,宝拉组织今晚这场聚会主要是为了埃莉。最后一刻让她失望也太伤人了。

托德平静地说:“我当然不敢造次。”

鲁挑着牛仔裤磨损的膝头上的一根松线,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显然一点儿都不信任托德,她咕哝着:“你也不许说你早就警告过我。”

托德没有吭声。

“噢,天哪。”鲁绝望地哀号了一声,“见鬼,我活该痛不欲生。你就直说吧。”她挫败地摇摇头。“我这全都是自作自受。”

晚上十一点,最怪异和强烈的事情发生了。鲁这辈子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在过去三个小时里,她和托德滔滔不绝。托德跟她讲他和杰米一起长大的日子、他们之间深厚的友谊、他交过的女朋友、他的家庭和他的事业。反过来,鲁跟他讲她的音乐、她的童年以及她可悲的异性交往史。不知怎的,随着夜晚的推移,她对托德•霍华德的认识完全改观了。

或者……或者是……他对她的看法改变了,他现在用不同地眼光看待她,表示她能放松下来,对他不再那么易怒和防备了。

或者是其他什么。这是一种双向的感觉,这是最不可思议的转变。不知怎么的就擦出了火花。每一次她看着托德都能感受到。从他回望她的样子,怔怔望进她眼里的样子,他也感受到了。

两人都没有说什么。但那种感觉就在那里,像雾一样悬浮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

也像雾一样让人透不过气来。她发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不顺畅……

“好吧。”托德突然打破了突如其来的沉默,“你在等我主动吗?”

“什么?”鲁的酒杯已经见底,但她还是拿了起来,紧张地假装啜饮了一口,牙齿碰到酒杯咔哒响。

“嘿。你明白的。”他接过她的酒杯,放在咖啡桌上。然后伸过手去,把她的脸捧在冰冷的掌心里,说,“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做,打破脑袋也没想到。但我身不由己。”

他们的唇近在咫尺。在回公寓的路上,托德在外卖酒商店停了一下,买了一瓶酒,现在他们之间就摆着这瓶酒。鲁知道她没有喝醉,但她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无力过。

“埃莉怎么办?”她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低沉而沙哑。

“噢,天哪。我知道,我不想伤害她。但……我和她之间始终没有那种感觉。我不停地努力尝试,但就是不行。甚至感觉都不……正常。”

“我们还是不能这么做。”

“我知道。”他把她拉近身边,用手臂环住她,就这么紧紧地搂着她,一动不动。二十、三十秒,他们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鲁等待托德那个吻的时间越长,就越渴望。她的皮肤好像在吱吱响,她的整个身体从来没有感觉这么鲜活过。最终,他松开了她,深深望进她眼里。“嗯?我们现在要停下来吗?”

鲁说不出话来。这就是站在死囚区,听到自己最后的诉求被驳回时的感受吗?她只是好奇地回望着他,把他脸上的每一点表情铭刻进心里,那些面部特点之前是那么普通,而如今,不过几个小时,它们却变得分外特别……宽阔的额头、卷曲的眼睫毛、灰色的眼睛,凑近看,会发现那双眼里有琥珀色的小斑点。他的脸型正符合他的性格,嘴让人欲罢不能……噢,天哪,她应该后退,但她做不到,她只是不能……

“不。”托德微微一笑,看透了她的心思。“我也是。”他再次抓紧她的手──电流,更多的电流,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带她朝门口走去。“来吧,我们不能待在这里。”

他们一起离开了埃莉的公寓,穿过马路。鲁的皮肤还是麻酥酥的,感觉好似在梦中……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噢,天哪,太可悲了,她当然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否则她还能怪谁?她在自家房子外的人行道上突然刹住了脚步,高跟鞋扎牢在路面。“这不对。我们不能这么做。”

“鲁。”托德深吸了一口气,“你已经知道真相了。我得跟你解释下我和埃莉之间的情况。”

她以手掩面,内尔和雅丝敏的故事又要上演了。“我不想听。”

“你必须听我说。我刚才是怎么跟你说的来着?听我说,我和埃莉之间不是一段正常的恋情。我和她没有上过床。”托德说。“我和她没有亲密关系。这段感情是不真实的,始终不起作用。我以为我们能,但没有成功。现在我作茧自缚,让自己陷入了无法抽身的境地。”

“这么说你是想告诉我你不想和埃莉在一起?”鲁紧抓着黑色的锻铁栏杆,“但她想和你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想是的。但实际上我也说不清。”他眼里涌动着剧烈的痛苦。“这段恋情是我开始的,我还能怎么办?理论上说,我们对彼此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我们都有杰米。我知道她有多想他,我想让她好受些。我试过,我真的尽力了,但就是不成功。”托德无助地耸耸肩。“如果是其他人,我早毫不犹豫地跟她分手了,但我怎么能那么对埃莉呢?她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我不想再次伤害她。”

千钧一发。谢天谢地,她及时恢复了理智。鲁极其不情愿地说:“你当然不能。噢,天哪,瞧瞧我们今晚差点儿对她做了什么。我简直不能忍受。”

“但你对内尔的妻子做了。”

托德就是这么看她的?认为她是世界上最卑鄙无耻的女人?她的手指现在因抓栏杆太过用力而刺痛。“那不同。”尽管欺骗内尔的妻子也很可耻。“埃莉是我的朋友。”

“你我之间不光只有性的吸引。”他动情地凝视着她,“我们之间有……情。这种感受不知从何而来……但感觉很真实。”

“忘记它吧。什么都是不真实的,什么都不会发生。你现在得走了,我要去睡了。”鲁充满羞愧地说,“你会把这件事告诉埃莉吗?”

这就好比问查尔斯王子喜不喜欢吃煮熟的小动物。托德难以置信地说:“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