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2页)

雷纳尔多与格雷格回想起普鲁斯特首次出入沙龙的场景,那时他才二十一岁。雅克-埃米尔·布朗什为那时的他画了一幅肖像画,他的纽扣眼处别着一朵山茶花,拜倒在夫人的石榴裙之下。那时,人们并不怎么看重他。“拜倒?那事想必您肯定知道……”“对的,在孔多塞中学的时候,我们曾创办过《欢宴》147杂志,罗贝尔·德雷菲斯、路易·德·拉·萨勒、丹尼尔·阿莱维、奥拉斯·菲纳利、雅克·比才……雅克·比才沾染了鸦片和海洛因,对吧?后来,他为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自杀了。十五天后,我们第一次组织的《欢宴》小团体就这么消失了。我记得马塞尔在菲纳利家、斯特劳斯家、特鲁维尔148的黑人罗什家和安娜·德·诺阿耶家中与玛丽调情。大夏天时,在韦伯的家中,半夜里他还穿着毛皮大衣,衣领处拖着难看的棉絮,飘来飘去像个幽灵一般。在那会儿,我们的小马塞尔就是个病怏怏的老小孩。但谁又能相信呢?他像查尔斯·阿斯一样,游手好闲,热衷于上流社会,但后来却因为一部无与伦比的杰作而万古流长。”

所有人都走了,两个戴着修女帽子的修女站在床边。她们希望塞莱斯特可以留她们自己在房间,不过塞莱斯特没有答应。她们俩太狡猾了,她担心她们俩会在她离开后打盹儿。不过,她把事情想得也太糟了。普鲁斯特曾反复给她灌输过这种警惕的意识,教她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又或者,她沿袭了家乡洛泽尔省的风俗。人们从来都不曾了解,他们也不会了解,关于他人的一切,关于他们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