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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和房子前面的客厅面朝南,光线充足。你知道远处有海,就在那坡度平缓的小山脚下,一部分藏在重叠的屋顶后。你的手向后撑着蓝色的沙发。光洒在脸上,令你感到温暖。

在楼梯的顶端,你走向一扇敞开的门,光线透过它倾泻进了走廊。你站在门口,近乎宠溺地缓缓打量着。可以从屋子外面看到的巧克力色厚重窗帘开着。她的床很老式,只是木头制成的,也许是桃花心木,颜色看起来很暗。床头两边隐约显现出这里曾经绘制过一片淡蓝色的花朵。地板裸露着,只有一些褪色的白漆,以及她睡的那侧床边的小地毯。床脚放着一床红色的羊毛毯子,叠得很整齐,只有一些流苏搭在了没有整理的白色床单上。

这里的墙壁上零星挂着画和照片,有些没有相框,有些有。一张照片吸引了你,让你踏过吱吱作响的地板,走进了房间。那是一张小的照片,有些褪色。照片上是她的脸,比现在要年轻一些的脸,微笑着。你离照片太近,呼出的热气给照片蒙上了一层雾气。

晚上的失眠现在让你付出了代价,你突然筋疲力尽。你看向她的床,你一直认为童话故事里睡在三只熊家里的那位金发姑娘很蠢,那些熊一回家肯定就会发现她。

你把头靠在枕头上。上面有她的气味,她的头发和身体在床上辗转时留下的味道。然而,你还是不敢躺下。

确保房子里的一切已还原到你进来之前的样子,你原路返回。你拉紧后门,直到听到门闩锁上的声音。

你漫步在海角的沙滩上,消磨着时间,等着建筑工地开工。大部分时间这里都没人。海浪懒洋洋地拍打着岸边,云儿洁白无瑕,无形状可言,完全遮住了天空。它们似乎在地平线上落入了大海。一个虎背熊腰、浑身体毛的男人从水里走了出来,你以前见过他,他的身形像一只海狮。

你曾和母亲一起站在那里,看着游轮从霍利黑德驶来。你问她游轮在这条航线行驶了多久。一百年了,她说,但更多的她就不知道了。你曾在这条路上轻轻拉了一下她的手,尽管到那时候,这一行为还会让你有点害羞。你还想问她一些别的事,但当时你想不起来了。那是关于你父亲的事,你知道自己不该问,尽管她从来没有说过:“你不可以问关于父亲的问题。”你从来不明白人们是怎么做到这点的,那就是他们什么也没说,却能让你明白各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