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作为个人,我们能走多 远?(第3/3页)

原因可以是纪德对于生命温和的嘲讽——我现在不怀疑,这可能是我们在这个世界存活的、唯一健康的方式。

有一个小故事愉悦过很多人,即使在今天的这个“后”时代也仍然不失其愉悦性:在纪德去世后不久,因为《梵蒂冈地窖》中对教会的冒犯而与之交恶的莫里亚克收到了纪德的一封电报,上面写着:没有地狱。你可以开溜了。通知克洛岱尔。署名——安德烈·纪德。

的确,没有地狱。因此,所有的选择在最真实的生命面前,或许都是不重要的,撇开道德,仅仅是一种真实的态度而已。这也是为什么,因为“介入”生活而历尽幻灭的纪德在三十年代末期又开始重新回到文学的领域,对于他来说,文学与真实生活是等义的。都是可以触摸的、肉质的生命。从当时的苏联回来之后,他后悔自己“忘记了生活”,而他曾经“非常擅长”。

然而没有边界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其实纪德并不知道。至少在写作《违背道德的人》时他不知道。小说最后,米歇尔对“漫无目的的自由”是忧惧的。他再三恳求朋友们把他带走。因为他不知道,作为个人,我们究竟能走多远?纪德提出了这个文学才能提出的“问题”——倘若我们同意作者的说法,暂且称之为“问题”。他知道的只是,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我想,他应该为身后的世界也留下了一份电报,上面写着:没有边界,这才是真正的地狱。你们无处躲藏,我在同一个世界等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