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只要京城里能骑马的公子哥儿多,就不愁赛场空置着还得废心思养护修葺。

不能举行蹴鞠赛,可以举行赛马嘛。

虽然这些公子哥儿们的骑马水平肯定达不到专业赛马队员的,但大家都菜,那也无所谓技术好坏了。

而且技术什么的,不都是练出来的吗?

只要这种活动兴起了,自然会有真心喜爱的人苦练的。

齐晟并不准备把赛马也弄成像蹴鞠一样的全民性运动,因为平民百姓家里,连头牛都不一定养得起,哪里有那么大的财力养马呢?

能养马的,不是官员,就是贵族。

所以,赛马这项运动,齐晟准备打造成一向专属于达官贵人,让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用来凸现逼格的运动。

听了齐晟的想法,沈介若有所思,梁靖则是干脆利落地拍案叫绝。

一旁早就吃饱了的齐斌忍不住问他,“阿靖,你到底琢磨透了没呀,就大声叫好?”

梁靖理直气壮,“殿下的决定,怎么可能是错的?”

齐斌:“……行吧,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然后,梁靖就笑嘻嘻地凑到齐晟身边,信誓旦旦地说:“殿下的任何决定,臣都坚决拥护!”

齐晟对他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笑容,梁靖立刻眼睛一亮,感觉自己的身板更直了。

这时,沈介问道:“虽然普通百姓不能参与赛马,那赌-马他们总能参与吧?”

通过联赛上的赌-球一事,沈介举一反三,很快就意识到,如果赛马也成了一件盛事,平头百姓赌-马,恐怕会比赌-球更加热衷。

毕竟蹴鞠是谁都能玩的,赛马却是只有那些他们平日里只能仰望的王孙公子们才能玩的。

如果有机会参与其中,哪怕只是擦个边,也会有不少人乐意的。

沈介话音刚落,梁靖就“哼”了一声,说:“你说的这些,殿下肯定早就想到了,用你来放马后炮?”

齐晟无语了一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表哥,你以后少跟阿述哥接触点。”

——马后炮,不是这么用的。

“是,都听殿下的。”梁靖连嗝都没打一个,立刻点头应是。

他这么老实,齐晟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让沈介继续说他自己的想法。

梁靖说的不错,对于这些事,他的确是早就有了想法。

但这却并不妨碍他听听沈介的意见,甚至于把事情全部交给沈介去负责。

上辈子他就是太亲力亲为了,才把自己弄成了过劳死,这辈子他一定要吸取教训,学会把事情分给别人做。

而且,不是所有做臣下的,都像梁靖一样,甘愿做个提线木偶,完全按照君主的吩咐,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的。

无论任何时代,大多数有本事的人,都渴望自己的才能可以尽情地发挥的。

如果做上司的把什么事都干了,把什么意外情况都想到了,不但会让底下的人觉得自己无用武之地,还会让他们感觉到害怕。

毕竟,谁想在一个把万事都看透了的人手底下做事?这跟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扒光了有什么区别?

所以,齐晟需要让手底下的人知道,他有识人、用人的才能;但却不能让他们觉得,他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做。

这大概就是唐代宗所说的,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吧。

沈介本身就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

见齐晟有意给他机会,他压住心里的欢喜,把自己在这片刻之间想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齐晟听着,不时点点头,露出些赞赏之色,沈介受到鼓舞,更是越说越顺畅。

虽然他说的这些都有参照蹴鞠赛的前例,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思索的如此详尽,也很不容易了。

于是,齐晟直接拍板,“等赛马兴起之后,就交给你全权负责。”

又对齐斌和梁靖说:“表哥,堂哥,你们两个,要好生辅助阿介,不要胡乱生事。”

齐斌应得干脆利落,梁靖虽然有些不情不愿的,但他从来不会违背齐晟的意愿,只要应了,哪怕再不乐意,也会尽力去做的。

齐晟又安抚道:“你们都是我的心腹,这样重要的事情,也只有交给你们,才能让我安心了。”

梁靖立刻满血复活,“殿下放心,我虽然和姓沈的不对付,但这一回,却愿意听他调遣。”

齐晟再次对他露出了赞赏地笑意,并转头吩咐王进宝:“把表哥爱吃的红豆糕和白糖糕装两盒,让表哥带回去。”

“多谢殿下。”

梁靖得意地看了沈介一眼,心里头美滋滋。

虽然齐晟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们,上次蹴鞠联赛结束之后,更是每人分了他们一万两银子。

但再多的银子,在梁靖眼中,也比不上这两盒糕点。

因为,这是殿下单独赏赐他的,沈介没有。

沈介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决定先不跟他计较,等以后赛马活动开始了之后,再慢慢找补。

见沈介根本不以为意,梁靖心里的欢喜和得意都打了个折扣,又忍不住想撩拨他几下。

齐晟见状,连忙拦住了,“表哥,我有件事,要你替我办一下。”

要齐晟说,他这个表哥,可真是记吃不记打。在沈介手里都栽了多少回了,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撞南墙。

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他要是用到读书上,早就考中状元了。

一听说有差事给他,梁靖立刻就顾不上沈介了,积极地问:“是什么事?殿下尽管吩咐。”

齐晟道:“下个月,三姐就要大婚了,可这贺礼我却还没有着落。我在宫里不方便,你出去之后,让管里和连云他们,替我寻摸合适的贺礼。”

冬月十六,宜乔迁,宜婚嫁,不宜下葬,不宜迁坟。

天子实际上的长女信阳长公主便是于这一日出阁,下降暨阳侯世子张阳。

这一日,天子亲临暨阳侯府,诸位皇子中除了属相不合的四、五两位皇子,还有妻孝未满的二皇子,也都到暨阳侯府送嫁。

就连“全天下都好脏,我一点都不想出门”的九皇子,都强忍着不想出门的,替自己的姐姐张目来了。

暨阳侯府蓬荜生辉。

张家提前几天,就配合着内务府,将侯府所在的一条街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并细细铺上了黄土,每日里以净水扫洒。

他家这几天无论是采买还是交际,走的都是后门。

和暨阳侯府同属一条街的齐国公都不敢有半点怨言,那些想要巴结张家的人,就更不会介意从后门出入了。

一大早的,五皇子就跑到东五所抱怨,“到底是谁算的?我的属相怎么就冲撞了三姐了?”

齐晟一边试礼服,一边回他:“三姐属鸡,你属狗。鸡飞狗跳没听说过?”

“怪力乱神,你这是怪力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