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冠军(第3/3页)

“他这么了结还算聪明!”

“是啊,对,说得没错!”

这个夜晚很平静,可是父亲和母亲决定不去睡觉。而我,我还在等他们睡觉了,再下去给罗多送吃的。父亲还在看电视,而母亲正在给我织新毛衣。

“阿兹拉,我更喜欢细毛衣!”

“我可没钱买……”

她继续手头的活儿。

我用尽浑身解数想让他们快点儿走,这样才能让罗多吃上饭。可惜都是白费力气。

罗多肯定生气了,我心想。于是我大声提议:

“酸醋汁卷心菜……哎,我真想来点儿。”

“都这个时辰了,我才不会去地下室,我的小宝贝!”

“你不用管了,”父亲说着站起身来,“我去。”

“别……不用啦。我好像有点胃疼……”

“那就别吃卷心菜了,也别吃维生素C了。量量体温,你快去床上躺着吧。”

我立刻爬上床,钻到鸭绒被底下,迫不及待地等着父母去睡觉。可在此之前我先睡着了。

早上五点钟我就醒了,心想罗多肯定饿死了。母亲睁开眼,看起来有些担心。

“你去哪儿?”

“去厕所。我肚子疼。”

我跑到厨房,像电影里的快进镜头一样,从冰箱里摸到什么就往外拿。然后我偷偷溜出去,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梯,看看家里没什么动静,赶紧打开地下室的扣锁。我用手电筒照着,慢慢走到卷心菜桶旁边。我把手电筒放在通风窗的窗台上,然后掀开盖子。

“罗多,是我。你听见了吗?”

没有回答。我顿时慌了神儿。我把里头的卷心菜一个接一个往外搬,不过很快我就明白过来,罗多已经逃走了。藏人的主意原本让我沾沾自喜,可没想到计划最终还是破产了。

“阿列克萨,你在哪儿啊?”

“在这儿呢。”

“你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我想透透气来着,我肚子疼。”那个夜晚,不仅仅是一个笼罩大地的黑暗之夜,更是我初次违法乱纪之夜。我本想跨过红线,却没能成功。我只好重新回到床上。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我父亲叫我起床,我求他再让我多睡五分钟。我闭上眼睛。收音机里正在播放新闻:

“……昨天晚上,就在萨拉热窝举办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幕式的前夜,有人以非正式的方式为滑雪道举行了开幕式典礼。两位成年男子,家住萨拉热窝戈里察街区的米连·罗多·卡莱姆,以及滑雪道守卫、帕莱(3)本地人德扬·米特洛维奇无端指责,雪橇在滑雪道上下滑的速度太慢。于是两人决定打赌:只要有一瓶拉吉拉,罗多就脚踩塑料袋顺着滑雪道冲下去。赌注一下,两人……说干就干。”

一群赌徒发现罗多时,他的皮肤都烧焦了,他们把半死不活的他送进了医院。打这之后,不论是父亲还是萨拉热窝警察局,都不再操心这位技术员——南斯拉夫业余无线电爱好者比赛冠军罗多曾经制造的那个丑闻了。

当我们到市医院去探望罗多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缠着绷带,一动不动。他看着我们,费力地问我:

“我庆爱的,你们有什么洗要吗?”(4)


(1) 南斯拉夫东部城市。

(2) 鲍勃·比蒙(Bob Beamon,1946— ),美国田径运动员,1968年墨西哥城奥运会跳远项目世界冠军。——编者注

(3) 坐落于萨拉热窝东南的市镇。

(4) 在原文中,罗多因为受伤说话吐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