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THREE(第4/13页)

米勒踱到吧台跟前,在上面重重地拍了一下,震得空杯子摇摇晃晃地跳动起来。“喂!”米勒喊道,接着又喊了起来,“喂,伙计!”没有人应答。

米勒耸耸肩,抓住威士忌酒瓶瓶颈,把杯子差不多斟满了。“拿着,”他对查理·霍格说,一边把酒杯推给他,“免费的。”

查理·霍格站在安德鲁斯旁边,看了一会儿,没有动威士忌。他的眼睛转向米勒,又回来看着威士忌。接着他似乎是扑向吧台一样,脚下还算利索,没有摔倒。他哆哆嗦嗦地拿起酒杯,酒泼洒到了手上和手腕上,然后迫不及待地把酒杯递到嘴边,头往后一仰,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

“慢点,”米勒说,同时抓住他的残肢摇了摇,“你好长时间没有喝了。”

查理·霍格甩开他的胳膊,仿佛米勒的手是他的光膀子上的一只苍蝇。他把空杯子往吧台上一放,两眼泪汪汪的,大口喘着气,好像刚刚跑了很长一段路程似的。接着他紧绷着脸,脸色苍白,他屏住气,过了一会儿,然后几乎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趴在吧台上,上半身越过吧台,吐在了吧台后面的地上。

“喝得太猛了,”米勒说,“我跟你说过。”他又往杯子里倒了一点威士忌,仅有一英寸高,“再试试。”

查理·霍格一饮而尽。他等了一会儿,然后冲米勒点点头。米勒又倒了一点儿,酒瓶差不多空了。他等查理·霍格又喝了一点儿,然后把酒瓶里的酒全部倒进杯子里,把空瓶往吧台后一扔。

“我们去看看其他房间有没有人。”他说道。

米勒领头,他们三人又一个接一个走进通向紧靠吧台的大厅的门里。大厅很暗,只有墙上很高地方的狭小窗户透进一点昏黄的光线。许多桌子都是空着的,只有两张桌子前有人。大厅那边的一张桌边坐着两个女人,她们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三个人。安德鲁斯朝她们走了几步,黑暗中仔细打量着她们,她们也木然地盯着他的眼睛。安德鲁斯移开视线,看着别的地方。在另外一张桌前坐着两个男人,两个人看着他们仨,然后继续低声交谈。其中一人穿着白衬衫,系着围裙,他身材矮小肥胖,留着浓密的小胡子,圆圆的脸在昏暗中闪着亮光。米勒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过粗糙的地板,站在那张桌子旁边。

“你是酒吧伙计?”米勒问小个子男人。

“是的。”小个子男人说。

“我想找麦克唐纳,”米勒说,“他在哪儿?”

“从未听说过麦克唐纳。”酒吧伙计说,然后又转向他的同伴。

“他是过去这里的兽皮收购商,”米勒说,“他的办公地点就是镇外的小河边,他的全名是J.D.麦克唐纳。”

米勒说话的时候,酒吧伙计再也没有把脸掉过来。米勒把手放在酒吧伙计的肩膀上,手上一用力,将那人拉转过来,脸朝着自己。

“我在跟你说话,你要听着。”米勒压低声音说道。

“是,先生。”酒吧伙计说。米勒抓住他,他没有动。米勒松开手。

“好了,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听到了,先生。”酒吧伙计说道。他舔着舌头,把一只手放在肩上,揉了揉,“你的话我听到了。我到这儿来才一个月,或许多一点儿时间。我根本没听说过什么麦克唐纳或者什么兽皮收购商。”

“好吧。”米勒说。他倒退着从酒吧伙计身边走开。“你到吧台给我们弄一些威士忌和一些吃的。我这位朋友——”他指着查理·霍格——“吐在了你的柜台后面。你最好去清理一下。”

“好的,先生,”酒吧伙计说,“只有一些烤肋条肉和煮青豆,我能弄到的就是这些,怎么样?”

米勒点点头,走到离这两个人几英尺远的一张桌子前。安德鲁斯和查理·霍格跟在后面。

“狗娘养的麦克唐纳,”米勒说,“他跑掉了。我们留在山里过后去运的牛皮,可能就卖不出钱了。”

安德鲁斯说:“可能麦克唐纳先生厌倦了看合同,只是离开一会儿。他那里有那么多牛皮,不会丢在那里不管的。”

“不知道,”米勒说,“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他。”

“别担心。”安德鲁斯说,一边不安地看了看周围。那两个女人中的一个朝同伴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从桌边站了起来,她让脸上挂上笑容,歪歪扭扭地走过地板,朝他们走来。她的脸又黑又瘦,稀疏的黑发一束一束地散落在脸周围。

“宝贝,”她细声细气地说,看着他们四个人,咧嘴笑着,“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你们需要什么服务吗?”

米勒靠在椅子上,木无表情地看着她。他慢慢眨了一下眼睛,说道:“坐下。酒来了,你可以喝一口。”

那女人叹了口气,坐在了安德鲁斯和米勒中间。她迅速而老道地用傲慢的小眼睛盛气凌人地打量着他们俩。她让紧绷的笑脸放松下来。

“打猎的,看上去你们像是好久没来屠夫十字镇了?”

“是的,”米勒说,“这儿出什么事了?这个镇子完了?”

酒吧伙计端着一瓶威士忌和三个杯子走了过来。

“宝贝,”那女人对酒吧伙计说,“我的酒杯放在另外一张桌子上,这些绅士请我喝一杯。把我的酒杯拿给我,行吗?”

酒吧伙计咕哝了一声,就去那张桌子上拿那女人的酒杯。

“想让我朋友一起来吗?”那女人说,一边翘起拇指指着呆等在那张桌子边的另外一个女人,“我们可以搞一个聚会。”

“不用了,”米勒说,“这样行了。说说屠夫十字镇怎么回事?”

“最近几个月小镇一直死气沉沉,”那女人说,“一个打猎的都没有。但你可以等,等到秋天,一切就恢复生机了。”

米勒咕哝了一声。“捕猎生意不好做了?”

那女人笑了。“天哪,别问我,这些我一窍不通。”她眨了眨眼睛,“我跟这些人说话很少,谈天不是我的工作。”

“你在这儿很久了吗?”米勒说。

“一年多了,”那女人说,一边神色黯然地点点头,“这座小镇我觉得亲切,看到它萧条我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