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自由的导师(第2/2页)

这本书具有墓志铭的全部特征,仿佛亡灵供盘,上面放着一个祭灵麦饼,饼上洒着厚厚的一层糖,用桂皮摆成名字—— 阿历克西·左巴。

我注视着这名字,湛蓝的克里特海突然浮现眼前,海水汹涌高涨,冲进我的心田。话语、笑声、跳舞、酒醉时的欢闹、忧虑,灯下闲谈。那双温情又轻蔑的圆眼睛,似乎每一时刻都既向我致意又道永别。

当我注视那华丽的祭品时,情不自禁地,另一个影子和左巴的影子纠缠在一起。这是一位不期而遇、被吻过成千上万次、浓妆艳抹的堕落女子。我们在面对利比亚的一个克里特沙滩上遇见了她。

人的心就像一个封闭的血坑,一旦打开,所有挤在我们周围的饥渴的、忧伤的影子都跑来吸血,以求再生。它们来喝我们心灵的血,因为它们知道不会有其他的复生机会。左巴大步走在最前面,把其他影子甩在一边,因为他知道,今天的墓志铭是为他书写的。

让我们献上自己的鲜血,使他得以复活吧。

让我们尽一切可能,哪怕他得以多活一天。

致这个不可思议的酒囊饭袋、老工人、情人和流浪汉,他是我一生中认识到的最伟大的心灵、最坚实的躯体、最自由的呐喊者。

尼科斯·卡赞扎基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