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昔日玫瑰(第2/2页)

比尔宣布他的婚礼计划时——与弗吉尼亚·约翰逊离婚8个月后——他已经成年的孩子表示很担心。这段昔日恋情故事让豪伊听起来太不真实,好像被设计的一样。豪伊知道他的父亲正慢慢对现实失去控制。“他沉浸在这个女人就是自己曾经追求过的那个年轻女孩的幻想中,”豪伊说,“她竟然答应嫁给他,我觉得很惊讶,因为他现在帕金森氏综合征已经比较严重了。我都担心他能不能自己走到圣坛前举行婚礼。”吉尼提到了一个不怎么仁慈的动机:“她之所以答应跟他结婚是因为她需要他的钱。”

然而,对多迪来说,比尔只是被误解了。“他话不多,很有幽默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她说,“他非常友爱贴心,非常有同情心。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比尔从来没有说过他与弗吉尼亚的婚姻问题出现在哪里,她也从来没有问过。多迪身穿精心准备的完美套装,留着后掠式的蓬松发型,以欢快的女青年会式(Junior League)风度取悦着比尔。她觉得问男人太多他们的婚恋事件是讨人嫌的行为。在她看来,比尔与弗吉尼亚结婚就是为了方便。“我觉得他们没有爱上彼此,但他们想让自己的团队继续开展研究,所以将就着维持婚姻。”多迪解释说。“这些事从来没有人谈起过,但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对她来说,这段婚姻更像是一次工作上的交易。她是团队的一部分。他们做了很多好事,为社会作出了很多贡献。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1993年的夏天,比尔重新发现了雷恩博莱克镇的乐趣。那座乡村小屋以前属于多迪的母亲,这次看到的样子与比尔半个多世纪前最后一次去的时候有所不同。小屋进行了刷新和扩建,以窗代墙的卧廊被改建成了两个有双人床的客卧。母亲去世之后,这座临湖小屋就遗留给了多迪和她的哥哥弗朗西斯·贝克。弗朗西斯是一名整形外科医生,大部分行医生涯都在阿第伦达克山脉度过。雷恩博莱克镇清新的山风、从树隙透落下来的阳光,都让他们想起了青春年少的黄金时代。比尔热切地谈论着过去的时光,但是他突然再次进入他们的家庭生活,这让弗兰感觉有点吃惊。从罗彻斯特大学医学院毕业后,这两个昔日室友就失去了联系。比尔出名之后,弗兰一直在关注他的成就,但从来没有给他打过电话。那个夏天,他们在那座小屋度假,弗兰想起了自己对于比尔·马斯特斯的种种喜欢和厌恶。一天深夜,多迪已经上床睡觉,比尔在小屋正中的厅堂休息,睡衣外面还裹了一件睡袍。弗兰向他问起了弗吉尼亚,以及他们为什么结婚。比尔明确表示他从来没有爱过他的前妻。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种弗兰熟悉的情感冷淡,在做比尔室友的时候弗兰就感觉到过。“比尔就是这样,因为他非常善于分析,而且跟人相处真的很冷漠。”他描述道。那天晚上,比尔用相似的态度谈起了他的第一任妻子莉比和两个孩子豪伊与萨利,以及他很少见到他们,因为总是在忙工作。“我觉得他没有因此而担心,”弗兰说起比尔的冷漠,“我认为说多迪是他一生中唯一爱的人一点也不过分。”

在普莱西德湖村附近的一个教堂里,威廉·马斯特斯,79岁,跟他76岁的新娘多迪结为夫妻。那天是1993年8月14日,有几个朋友和同事从圣路易斯飞到那里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他们交换誓言之后,比尔在新娘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得了吧比尔,你能做得比这更好。”牧师表示不满足。《人物》杂志在当年的名人夫妻栏目介绍了这两位70多岁的恩爱情侣。比尔被一家媒体问起时,重申他之前关于老年人之间有能力进行性行为的研究结论。“只要我们没死,性行为就可以一直发生,”他说。“但对我来说,最浪漫的事莫过于一起吃早餐的时候看着对面的她——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豪伊和萨利——为了保护他们仍然在世的母亲莉比——对于比尔向国家媒体描述的遗忘玫瑰的故事表示怀疑。但是看着比尔一贯严肃的脸上挂着梦幻般的神情,他们不可否认父亲非常满意这次婚姻。马丁·保罗说,“他才是真正罗曼蒂克的人,他已经认识她很长时间了。”马丁是一位科学作家,同时也是萨利的丈夫。他认为,“这在世界上哪里都讲得通。”临床医学家朱迪斯·塞法尔在比尔事业的最后几个阶段与他共事。她说那些人以为比尔只是弗吉尼亚著名的合作伙伴和一位紧迫感十足、整天泡在实验室的科学家,从来不相信他说的关于多迪的话,即使这些话是真的。“马斯特斯医生的工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他一生的激情所在——但这并不是真的。”塞弗解释说,“他的最后一任妻子多迪才是他一生的激情所在。”

婚礼后不久,这对新婚夫妇到奥兰多度假,和比尔的老朋友马克斯和黛拉·菲茨杰拉德一起吃饭。20世纪70年代,这对夫妻曾在比尔的诊所接受训练,那是诊所最辉煌的时期。马克斯一下子似乎还不能适应比尔的变化,他以往都是那么拘谨。

“这很好,”马克斯回忆道,“天啊,他就像一个小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