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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来的时候,邦果把鸡翅啃光了,贝蒂也把途中的见闻讲完了,丽莎在为她鼓掌喝彩。

“呃,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她说,“楼上的房子已经空了一个星期了!”

贝蒂似乎惊讶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慢慢地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来。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楼上没人住,你准备把房子租给我们了?”

“当然。我觉得让你们住再合适不过了。”

“噢,老天爷,我在做梦吧,”贝蒂说,“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她一下子跳起来,然后跪在我的椅子跟前,我心想她身上是不是缀满了金属亮片儿。

“你看,我怎么跟你说的。”她说,“你看见我们身上发生的事儿了吧,如果这些奇妙的事儿还不算是好运的话,那么到底什么才算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

贝蒂把她的胸脯紧紧地靠在我的双膝之间。

“亲爱的,所发生的事情是,我们刚到这个城市还没有一个钟头呢,就已经找到一个很棒的公寓了,这简直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你问问,房间里是不是有一张大床。”我说。

她用手掐了一下我的大腿,接着我们举起了酒杯。虽然我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也承认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不管怎么说,也许她是对的。或许这个世界就这么轻易地向我们张开了双臂,我真的开始感觉良好了。

一瓶酒很快就喝光了,我对她们说,不用担心,我马上就会回来。我下了楼,两眼望着前方,双手插在衣袋里,一直走到街道拐弯的地方。我发现不远处有几家商店。

走进杂货店,我向里面的人问好。店里只有一个穿着背带裤的老人,坐在收款台的后面。我要了几瓶香槟酒、一些饼干,还有一个狗粮罐头。老人计算了一下,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他看上去几乎快要睡着了。

“知道吗,”我说,“我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我是刚搬到这里的……”

看来他对这个好消息完全无动于衷。他打了个呵欠,把账单递给我,接着我把钱付了。

“你真的很走运,”我开玩笑说,“我每个月都会在你这里花一笔钱的……”

他勉强冲我笑了笑,显然他是在等着我离开。他的脸上有一种痛苦的表情,就像街上那些与我们擦肩而过的人一样,这种坏感觉也传染了我。我犹豫了一下,接着又要了一瓶酒,付完钱就出来了。

姑娘们开心地笑着,迎接我的归来。我把香槟酒倒出来之后,接着把狗粮罐头打开了。这是一公斤重的玫瑰色的混合肉冻,邦果歪着脑袋看着我。我知道与这类动物最好能和睦相处。我心里想着我已经赢得了先机。

然后,我们去察看了一下房间。沿着楼梯爬到楼上,丽莎用了几分钟时间,才把门上的锁打开,惹得我们哄堂大笑起来。

“这间房子平时是锁着的,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让它敞开了。哎,真的太高兴了,你们知道,有时候我觉得一个人住很冷清……”

这里有一间卧室,往里去是一间厨房,还有一个小平台。最奇妙的是,它有一个用壁橱改建的小浴室。当姑娘们铺床的时候,我来到楼顶上察看了一下平台。邦果也跟着跑出来了,它的后腿儿站起来,差不多也和我一般高了。平台面朝着一片空地,周围被栅栏封闭着。你可以看到另一边的房子,远处的山岗,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比夜色还要浓重的黑暗。我听见她们在卧室里嬉戏,发出一些尖叫声。我抽了一支香烟,让自己完全沉浸在这种氛围里。我朝邦果眨了一下眼睛。

最后,我们上床钻进被窝里,没过几分钟,贝蒂就搂着我睡着了。我望着天花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是我也不想费太多心思去考虑这些。我均匀地呼吸着,似睡非睡地进入了梦乡。我觉得自己仿佛会不知不觉地醒过来。


[1] “妓女”的委婉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