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塞

顾亦辰冷冷地收回目光,松了松领带,又摇下车窗。

闷!

“嘟嘟嘟……”助理宋文耀惊讶。

跟在顾亦辰身边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遇上,顾亦辰没有交代完事,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们顾总,可一直是从容冷静的。

车子开出别墅小区,顾亦辰又接到许清的电话,“妈,什么事?”

“儿子,念念约好和朋友出去玩。”许清压低声音,“好像是个少年,声音好听极了,人已经等在家门口。”

她赞同苏念和男人出去玩,也是想刺激下顾亦辰,省得自家儿子觉得吃定了苏念,不懂得珍惜老婆。

顾亦辰顿了会儿,“我看到那个男人了。”

他揉了揉眉心,莫名有点烦燥。

“你就这个反应?”许清恨铁不成钢,“念念那么好,你都不珍惜,等她的心被外面的男人勾走了,有你哭的时候!”

顾亦辰语调平缓:“她不会。”

即使闹脾气,他放低点姿态,哄一哄,苏念就会好的。

许清深深叹了口气,悻悻地挂了电话。

车厢很安静,司机目视着前面,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顾亦辰脸色冷峻,倏然睁开了眼,拨电话给管家:“调出小区门口的监控,查那个白衣男人的身份。”

“好的,先生。”程天琦回答。

能够在顾家做管家,自然是精明的,一看监控,就把目标锁定在沈钰欢身上,立即吩咐下面的人办事。

因为是去海滩,苏念穿上了泳装,外面套了件白色休闲服,清丽婉约,整个人精神又俏丽。

“棒棒糖别扔了,我要吃的。”出门前,苏念嘱咐。

盘旋的飞机已经离开,她打电话询问了,这场“离婚快乐”,不是唐诗的杰作。

在车库挑了挑,苏念选了辆低调的车——黑色的兰博基尼。

沈钰欢等在门口,笑容温暖可爱,同样的白色休闲服,洋溢着青春烂漫的气息。

他给人的感觉,真的又阳光又天使。

苏念打开车门,桃花眼波光潋滟,笑意温婉:“上来吧。”

沈钰欢乖乖地坐上车,像是有点羞赧,偷偷看了看她,“姐姐,你真漂亮。”

“谢谢。”苏念盈盈浅笑着。

有沈钰欢在,车内氛围自然是愉悦的。他长得好看,嘴又很甜,有趣的段子信手捏来,苏念被逗得几次失笑。

“你别逗我了,我在开车呢,很危险的。”苏念忍俊不禁,眼里都笑出一层泪泽,脸蛋更是憋得红彤彤的。

沈钰欢乖乖闭上嘴,只打开手机,播放着抒情纯音乐。

苏念全身心放松,出来散心,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尤其是,还有个赏心悦目的小奶狗,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别墅距离海滩有点远,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

“先生,查出来了。”程管家的声音里有点异样。

之所以那么快,是因为沈钰欢的名气不小,在他们收集的上流社会圈人员信息里,早就存在沈钰欢、沈钰希两兄弟的名字。

顾亦辰刚到办公室,身后还跟着几名汇报工作的高管。

“说。”他坐在办公椅上,盛烈的气势让经理们战战兢兢。

“沈钰希、沈钰欢是恒兴集团沈子明的私生子。”程管家沉了声音,“其实不能算私生子。沈子明强/暴了一个女人,致其疯癫精神失常,女人因身体原因不能堕胎,才有了那两兄弟。”

顾亦辰微有惊讶。

他也想起来了,毕竟当年那件事闹得很大。

不止满城风雨,全国都动荡了。

程管家面无表情念着调查结果:“被疯癫的生母憎恶打骂,两兄弟从小受尽苦难,身上新伤覆盖旧伤。”

“但他们活下来了,还完成漂亮的翻盘。”顾亦辰微垂下眼,目光有点沉。

他想到昨晚打电话的苏念笑容欢悦,而今早沈钰欢的笑颜阳光温暖,两幅画面在他脑海里交织。

程管家难得唏嘘说:“是啊,沈钰希报考了警校,成为刑警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起诉生父强/暴生母,情节恶劣,致其精神失常,让沈子明被处以十年有期徒刑;而沈钰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占领了属于沈家的恒兴集团。”

他们当时的年龄,仅仅二十岁而已。

“还有一件事,”程管家顿了下,“沈子明不知为何疯了。”

顾亦辰面色沉寂,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咚咚的声响像是击打在人心上,紧凑而压抑。

他淡淡问,“从小被虐待,依旧能笑得阳光温暖?”

顾亦辰轻呵了声。

也就只有苏念,傻乎乎的,能跟着沈钰欢出去玩。

*

手机铃声响了,苏念正在开车,“帮我拿手机,就在包包里。”

沈钰欢拉开拉链,找出一个粉色的手机,屏幕正亮着,上面显示两个字,“是你的丈夫。”

苏念心尖悸动,握着方向盘的手绷紧了些,“挂了。”

她要开心地玩一天,不想被顾亦辰搅乱心绪。

然而,电话挂断后第三秒,铃声又响了。

苏念抿着唇,眼里有点复杂,心间闷闷的疼。

原先,总是她卑微地打电话给顾亦辰,而他不耐烦地接听,冷漠而施舍地说几句话,甚至有时会直接挂断。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全部的重心都在他身上,可是他呢,却在结婚纪念日当天,和别的女人站在领奖台上!

“挂断!”她委屈地说。

沈钰欢自然乖乖照做。

再一次挂断后,铃声不再响了。

但苏念的心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难受。

手机屏幕亮了,沈钰欢低头去看,是顾亦辰发来的短信:苏念,离沈钰欢远点。

不愧是锦泰集团的总裁,这么快就知道他的名字。

沈钰欢上扬了唇角,笑意慵懒而肆意,手指在粉色手机上点了点。

像苏念这类看重情爱的,手机密码的设置都有规律。

比如初遇纪念日、结婚纪念日……

他恰恰知道,她的结婚纪念日在昨天。

瞧,解锁了。

沈钰欢回了条短信。

苏念:约会中,勿扰。

顾亦辰心一噎,视线徒然锐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