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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忠虽不知道穆如归为何不肯带着夏朝生一同前去骊山,但联想到在金銮殿前惊恐万分的太医,加之本身在宫中服侍陛下多年,看多了后宫嫔妃的争斗,几乎在一瞬间就意识到,夏朝生腹中,很可能已经有了九王爷的骨肉。

若非如此,穆如归不会一口咬定,夏朝生的身子不适。

王妃若真的怀孕,便是天大的事。

且不说,梁王听到风声,会如何疑心,就单凭穆如归自己,就会为了孩子,彻底与梁王撕破脸。

穆如归可是先帝薨逝前,最喜爱的皇子,赐名时,连辈分都可以无视,强行封为“如”字辈。

若不是残废了一条腿,梁王当皇帝的这些年,每日都得在胆战心惊中度过了。

也多亏了穆如归的“废腿”,梁王才可高枕无忧。

可如今,“残废”的穆如归后继有人。

若夏朝生腹中,是个健健康康的小王爷,多年后再接手玄甲铁骑,梁王膝下的皇子,绝不是他的对手。

大梁的江山,终究要易主到梁王最忌惮的人手里。

“奴才会如实向陛下禀告。”长忠的心思百转千回,最后绕回原点,硬着头皮复述,“王妃身子不适,气色不好,难以下地,寝食难安,怕是不能跟随圣驾,一同前往骊山狩猎了。”

“倒也不必如此。”穆如归却出乎内侍监预料地叹了口气,“去,还是能去的。”

长忠一愣,恍然点头:“奴才明白王爷的意思了。”

穆如归是既要梁王知晓夏朝生的病痛,又要带王妃一同去狩猎。

“王爷能如此决断,最好不过。”长忠悬起的心缓缓落下,“陛下瞧见您,心里的那些疑虑,才会散干净。”

穆如归暗暗颔首,见夏朝生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连忙出声道:“朝生。”

夏朝生循声跑来,兴冲冲地扑进穆如归的怀抱:“九叔,你叫我做什么?”

“不许再跑。”穆如归蹙眉拭去他额角的汗珠,“回屋同我歇一会儿。”

夏朝生不肯。

怀孕之人的身子,时好时坏,他正在最好的阶段,完全不想回卧房去喝苦涩的汤药。

“九叔,你瞧我捕的蝴蝶。”夏朝生把网兜抱到穆如归面前,喜滋滋地说,“好多呢。”

穆如归从未扑过蝴蝶,也不觉得蝴蝶好看,但王妃主动问,自然不能吝惜夸奖:“真厉害。”

夏朝生笑着点头:“我也觉得自己厉害。”

然后松开网兜,放走了五颜六色的蝴蝶。

绚烂的蝶扇动翅膀,随风飘散。

他揣着手,站在穆如归的身边,烦躁的心一点一点地平静了下来。

再好看的蝴蝶,也不该拘在网兜里,夏朝生这是在提醒九叔呢。

可惜穆如归眼里只有他的身子,见蝴蝶飞远,立刻将他抱起,打横送回了卧房:“你若喜欢蝴蝶,我去替你抓。”

夏朝生:“……”

夏朝生:“……唉。”罢了。

他蜷缩在锦被里,无奈又好笑地抓住了九叔的手指。

穆如归眼神微闪,反握回去。

穆如归怎么会听不懂夏朝生的暗喻呢?

只是不论是脆弱的蝴蝶,还是嫁入王府的夏朝生,他想要的,一定会牢牢地掌控在手心里,永生永世,至死方休。

又过几日,梁王终是在朝堂之上确定了三月春猎的具体日期,夏朝生也赫然在随行的名单之列。

唯独五皇子,就像是被梁王遗忘了,不论朝臣们怎么暗示,梁王都没有带他一起前往骊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