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47(二合一)(第2/3页)

秦轩朗还不知道自己搅了王爷和王妃的好事,念念叨叨地摆弄手里的信封:“王爷,狄人好像有所行动。”

“拿来。”穆如归冷冷地摊手。

秦轩朗不疑有他。

反正九王爷平日里待他就在这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再说,他更喜欢穆如归对待他的方式,比起阴阳怪气的太子,不知要好多少倍。

就在秦轩朗美滋滋地回忆过去时,穆如归发话了:“红五,给他一桶水。”

红五领命,跑到院外,打了一桶尚未结冰的井水,交到满头雾水的秦轩朗手里:“保重。”

“什么……”秦轩朗茫然地拎着桶,继而被重量直接拉回地面,努力半天,也没能将水桶再次拎起来。

红五默默摇头。

细皮嫩肉的世家公子怎么挨得过去王爷的刑罚呢?

拎着一桶井水,直到水全部结冰才能松手,这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在军中嚼舌根的油头的法子。

这倒霉的秦家小公子肯定说了什么话,惹王爷生气了。

红五一边摇头,一边拉走了看热闹的夏花和秋蝉。

秦轩朗有苦难言,想走,又觉得王爷让他拎着水桶,此举大有深意,不敢擅自挪动,愣是在寒风中哆嗦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意识到,自己怕是犯了大错,被罚了。

可他做错了什么?

低低的咳嗽声将秦轩朗从困惑中拉了出来。

夏朝生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已经换上了厚实的冬衣,裹着雪白的披风,站在风雪里,一副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模样。

“进来吧。”只消一眼,夏朝生就明白秦轩朗为何受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气是气穆如归就这么把人留在了他的屋前,笑是他知道,穆如归了解他,才把秦轩朗不管不顾地丢下——只要夏朝生看见了,就不会忍心让人继续杵在院子里挨冻。

“王妃。”秦轩朗晕乎乎地跟着夏朝生走到屋内,扑面而来的暖意逐渐融化着他冻僵的思绪,“王妃,王爷此举何意?”

夏朝生将手放在暖炉上,面不改色道:“去一去你身上的浮华气。”

秦轩朗浑身一凛。

“这可不是上京。”他又适时地添了一句,“王爷是为你好。”

秦轩朗差点感激得五体投地。

“你可有寄信?”眼见糊弄过去,夏朝生话锋一转,“今日该是你寄信的日子。”

迄今为止,秦轩朗已经往上京寄回了三封信,今日该是他寄第四封信的日子。

“尚未。”说起正事,秦轩朗神情微肃,“不过,属下已经大致猜出王妃的计策了。”

……就在他给九王爷送信的刹那,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头浮现了出来。

不会吧。

当时的秦轩朗迅速摇头,觉得夏朝生不会想那么多。

可一个念头一旦冒出头,轻易不会消散。

秦轩朗拎着水桶的时候,都在情不自禁地想,自己所想,和王妃所想,究竟一不一样。

倘若一样,那真是一举扭转九王爷的名声,同时将秦家贬低到尘土里的绝世之法。

可王妃尚未弱冠,当真能想出这么一环扣一环的法子吗?

且此法实行起来,格外危险。

王爷……王爷会配合吗?

想得头晕脑胀的秦轩朗被夏朝生带进了屋,他茫然地仰起头,对上了夏朝生清亮的眼睛,一个激灵,醒了。

夏朝生笑吟吟地打量着秦轩朗的神情:“不错,迟几日寄才好。”

秦轩朗闻言,悬起的心重重落下,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王爷和王妃当真兵行险招,准备向秦家下手了。

“过几日嘉兴关怕是要乱,你莫要慌乱。”夏朝生不管秦轩朗在想些什么,静静地注视着暖炉里的炭火,“看见什么,便写什么,务必要让你爹,让陛下,以及上京城的百姓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明白了吗?”

秦轩朗额角滚落一滴冷汗,跪在地上,哑着嗓子说:“明白了,但凭王妃吩咐。”

夏朝生盯着他瞧了片刻,收回视线,疲惫地咳嗽。

候在一旁的夏花会意,上前一步:“秦公子,请。”

自从被夏花卸了一次手腕,秦轩朗就不敢怠慢夏朝生身边的侍女,闻言,立刻对她欠身行礼:“有劳。”

继而,头也不回地离去。

夏花将人送出去后,秋蝉凑上来,替夏朝生更衣。

他恹恹地换上寝衣,窝在榻上,等穆如归回来。

自从那次,夏朝生在浴室中使坏后,穆如归警惕了不少,连沐浴都不和他在一处,每每带着一身水汽回来,都不肯告诉他,究竟去了哪里。

夏朝生不是没抗议过,只是每次抗议到最后,穆如归都会板起脸,道:“伤身。”

他瞬间失去了争吵的理由。

九叔是为他好。

他不能再让九叔担心。

但夏朝生活了两世,第一次和人有了相对亲密的接触,一开始当然羞涩,不过很快,残留在心间的,就只剩下回味了。

两团火在他的身体里熊熊燃烧,一团在心里,一团……在不能说的地方。

夏朝生不信九叔没有感觉,夜里总是小心翼翼地试探。

他不知道,自己的试探在穆如归眼里,犹如飞蛾扑火,若不是火焰硬着头皮收住不断往外冒的火苗,他早就被烧得粉身碎骨了。

夏朝生只当穆如归冷淡。

他翻了个身,痴痴地盯着不断飘出火星的暖炉,压下纷乱的情绪,开始反复推敲自己的计谋。

夏朝生没有发现,卧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又飞速关上。

冷冽的风吹到榻前就被暖炉里的热气轰走。

夏朝生裹着被褥,蜷缩在榻上,念念有词:“秦通达看见信,肯定慌乱……就是不知道爹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正喃喃着,面颊微凉。

夏朝生仰起头,一声“九叔”卡在喉咙里,化为了羞恼的喘息。

穆如归脱下外袍后,里面居然只有一件沾了水,近乎变成透明的里衣。

他窸窸窣窣地拱到床里侧:“不冷吗?”

穆如归想到夏朝生,心里就暖意融融,哪里会冷?但还是将手递过去,给他摸。

夏朝生抓着九叔的手,哈了口气:“好凉啊……九叔,我知道你腿上的伤是用蛊虫弄出来的,可流出血是真的。”

“以后沐浴完,多穿些。”

穆如归安安静静地听着夏朝生的嘱咐,目光越来越温和。

“对了,你怎么把秦轩朗留在我这儿了?”他说着说着,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小声抱怨,“九叔是知道我见不得人受罚吧?”

穆如归但笑不语,伸手撩起夏朝生垂在肩头的碎发,细细地拈动。

“不过将他留下也好。”他呼出一口气,被穆如归身上的热气烘得有些困倦,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地向热源栽过去——穆如归顺势搂住了夏朝生的腰,将人牢牢按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