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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的王妃与太子,再无瓜葛。”穆如归满眼阴翳,戾气横生。

“王……王爷,我……我并不是此意……”秦轩朗手脚并用地躲避几乎已经碰到自己眼珠的剑尖,哭丧着脸道,“我只是想说,王爷与王妃并未反目,不甘心的,不止陛下,还有太子殿下。”

“太子?”穆如归像是听了什么荒谬的笑话,冷笑摇头,“他若真心待朝生,就不会有今日禁足之祸。”

要是穆如期真心待夏朝生,府中怎么会有怀孕狄女?

说到底,太子本是凉薄之人。

“王爷所言极是,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一句话,终于让穆如归正视跪在地上的秦轩朗。

秦轩朗还在滔滔不绝:“我在东宫当过谋士,知道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他越是不甘心,越是会有所作为。王爷,我说得可对?”

穆如归沉默应答。

秦轩朗了然:“我不知太子殿下想出了什么法子,但,凡涉及情爱之事,往事最难忘……想来,王妃在未嫁入王府以前,和太子殿下的往来信件,王爷很快就能看见了。”

穆如归尚未有所反应,撑伞的红五已经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秦轩朗见状,知道自己猜对了方向,得意洋洋高呼:“王爷,王妃出身侯府,与大计有利,您就算心生芥蒂,也千万不能将其废去!”

“本王自然不会因为过去之事与王妃起龌龊。”穆如归刚有所缓和的神情,又因为秦轩朗的话冷下来,“本王娶他,也不是为了侯府。”

银光一闪,碎发从秦轩朗额角跌落。

“以后再有此言,直接割舌。”穆如归将长剑送回剑鞘,墨色的衣摆卷起浪花似的雪沫,“红五,留下几个人,别让他死了。”

“是。”红五低声应下,神情复杂地望着瘫在地上的秦轩朗,依照穆如归的吩咐,留下几人,然后离开了破败的院子。

穆如归却没有直接回卧房。

他站在一株枯拜的桃树下,捏着那些从东宫送来的信件,不知在想什么。

说不在意,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

只是,怜惜压过了在意。

世人皆知,夏朝生对穆如期的感情,炽热又浓烈。

他爱得轰轰烈烈,却伤人伤己。先前,悦姬之事,他刚得知的时候,必定深受打击。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连尊严都不要了,换来的,却是一段堪称笑话的感情。

他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遍体鳞伤。

穆如归宁愿夏朝生去哭,去闹,也不愿他在人前云淡风轻,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伤神。

有时,穆如归甚至希望,穆如期能不那么凉薄。

如若缓和一些,给朝生一点适应的时间……或许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可惜,穆如期终究不在乎夏朝生。

他的背叛如同夏朝生的信赖,皆带着孤注一掷的果决。

穆如归捏着信的手,蹦出了青筋。

朝生那么好,他怎么敢……怎么敢?!

事已至此,竟然还想用曾经真挚的信件,来唤回一段已然走到尽头的感情。

那不是回忆过去,而是对夏朝生的羞辱。

夏朝生有多骄傲,穆如期能不知道吗?

他知道,依旧这么做了,只是觉得,夏朝生宁愿忍受羞辱,也不愿从自己的身边离开罢了。

穆如归恨不能将手中信件撕碎。

这些信件是夏朝生的,他无权处置,可他又担心夏朝生看到这些信后,当真抛弃尊严,不管不顾地离开王府。

如果穆如归从未得到过夏朝生,还能狠下心来放手。

可他……已经放不开了。

“好苦……咳咳。”风里忽然飘来几声压抑的低咳。

是夏朝生在屋里喝药。

穆如归心中一痛,将信收起,快步回到卧房,接过夏花手里的药碗,扶着他的后颈,温柔地摩挲。

夏朝生舒服地眯起眼睛:“九叔,秦公子如何?”

他暂时忘记了苦涩的药汁,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穆如归。

穆如归犹豫片刻,不忍心让夏朝生的期待落空,勉强道:“可用。”

夏朝生悬起的心落下,靠在九叔的肩头,继续喝药。

“九叔,我先前去顺来布庄,其实是想为你定做一件金丝软甲。”他回屋后,又整理了一遍去幽云十六洲要带的东西,“可惜,被言裕风搅和了。”

他刚刚已经吩咐秋蝉再跑一趟顺来布庄,务必让他们赶在王爷出征前,将软甲做好,送来王府。

“以前我爹也有一件,说是刀枪不入,也是顺来布庄的掌柜做的。”夏朝生的心思已经从秦轩朗身上飘到了旁处,“九叔,我也要给你买一件。”

穆如归眼里闪过一道异色,轻轻捏着他的面颊,主动拿起一块糕点,塞过去,算是奖励。

夏朝生咬着甜糕,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在药效的作用下,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所以他不知道,顺来布庄的掌柜在黄昏时分,来到了王府。

“王爷,王妃……”掌柜的哭笑不得,“王妃要给您定一件金丝软甲。可您的软甲,不一直是小老儿负责的吗?”

上京鼎鼎有名的顺来布庄,其实是穆如归的暗桩之一。

“他要做,你便做。”穆如归不以为意,只接过夏朝生亲手写下的订单,温柔地摩挲。

金丝软甲不是凡物,私制甲胄若是被发现,更是诛九族的大罪,夏朝生却还是不管不顾地找上了顺来布庄,甚至将要求细细写下,连样式,都按照记忆中的模样,粗略地画了一遍。

穆如归感其心意,心里滚过阵阵热潮。

不管过去如何,朝生已经将他放在了心上。

与穆如归的欣喜不同,镇国侯夏荣山此刻已经怒发冲冠,连裴夫人都压制不住了。

起因是今日下朝后,金吾卫统领,言裕华的弟弟,忽而在无人的角落拦住他,行了大礼,然后痛哭流涕地恳求他让王爷和王妃帮着劝一劝兄长。

太子宠幸狄女之事,已经让夏荣山觉得匪夷所思,而今又闻,此狄女竟然是言裕华心爱之人,竟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你求本侯,本侯又能做什么呢?”夏荣山不耐烦地摆手,“我儿已经嫁入王府,且身份特殊。你兄长之事,涉及金吾卫,别说我儿不会参与,王爷也必定不会插手。”

“侯爷,此言差矣!狄女是王爷所救,若王妃能在一旁劝一劝王爷,或许王爷愿意成全家兄!”

“胡话胡话,我儿怎么会劝九王爷?”

“侯爷,王妃前日还去了顺来布庄,状似为王爷制衣,他二人关系……”

“什么,我儿竟然还要亲自出府,为王爷寻人制衣?!”言裕风话音未落,镇国侯已经气得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狂奔而去,像是要去找九王爷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