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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朝生又咳了一会儿,见四下没外人,立刻把帕子揣进袖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真烦人。”

“小侯爷,您……您没咳血啊?”秋蝉这才反应过来,瞪着双杏眼,暗暗发笑,“您骗他们做什么?”

“夏花,你告诉她,我为什么要骗他们。”夏朝生懒得解释,裹着披风慢吞吞地挪到棺材边,细看上面的夜明珠。

夏花屈膝应了声“是”,不急不缓地对秋蝉说:“方才太子身边的人说了那么多,实际上,目的只有一个——他们在撺掇小侯爷去九王爷的府上闹呢。”

“好像是这样。”秋蝉后知后觉地点头,“他们说九王爷非要娶咱们小侯爷。”

“是了。太子殿下有心求娶,自然是好的,可若小侯爷真的去了王府,驳的就不单单是九王爷的颜面,而是当今陛下的颜面了。”

天子赐婚,谁敢不从?

夏朝生在金銮殿前跪了三天三夜,已经快将镇国侯府上下的恩宠跪没了,若是再去王府闹事,怕是他还没从王府中出来,镇国侯就要被褫夺封号,一贬再贬。

“原来如此。”秋蝉想通其中的关巧,哆嗦了一下,紧张地望着夏朝生,“小侯爷,您可千万别做糊涂事!”

“事关侯府,我自然不会莽撞。”他点了点头。

秋蝉依旧不放心:“太子殿下那边,小侯爷准备如何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夏朝生低头冷笑,苍白的手指揪下了棺材里的夜明珠,“我病成这样,他还指望我?”

夏花和秋蝉对视一眼,皆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病得不能起身,自然不能出府,更不能去九王爷府上抗婚。

太子那边,也算是有了交代。

两不得罪,岂不美哉?

“日后若是太子的人再来,知道怎么说了吗?”

“奴婢知道了。”秋蝉抢着问,“那王府那边,小侯爷又有什么打算?”

夏朝生闻言,沉默片刻,攥住了掌心里的夜明珠。

不是他不想去找穆如归,只是拖着副残躯,去哪里都不方便。

与其让穆如归看见一个病中容貌衰残的夏朝生,他宁愿多养几日的病,稍微好些再上侯府拜访。

况且,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去做。夏朝生闭上眼睛,静静地回忆。

如若今生如同前世一般,那么不出三年,穆如期就会成为大梁的新王,镇国侯府也会再一次遭受灭顶之灾。

侯府满门的生路,尽数压在他的婚事上了。

正想着,镇国侯身边的小厮跑了过来:“小侯爷,老爷请您过去呢。”

他回过神,笑着点头:“好,我马上就去……对了,今日王府的人还没来吗?”

“都这个时辰了,该来了啊。”秋蝉也纳闷不已,跑到偏门前四处张望,“许是有事耽误了吧。”

夏朝生心底划过一道淡淡的失望,却很快打起精神:“罢了,扶我去见我爹吧。”

夏朝生在等黑七时,黑七也在焦急地等着穆如归开口。

他拽着战马的缰绳,苦苦哀求:“王爷,您去见见小侯爷吧。”

穆如归稳坐马背,淡淡道:“他不想见我。”

“事无绝对,王爷您去侯府问问也成啊!”黑七急得满头大汗,恨不能背着穆如归往侯府里蹿,“就算见不到小侯爷,见见镇国侯也好。”

黑七想得单纯。

见不到未来的王妃,和未来的岳父打好关系,也不亏。

可穆如归就像是被钉在了马背上,那匹骁勇善战的骏马也随了主人,巍然不动。

“他不愿嫁,便不嫁。他不愿做的事,本王……绝不会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