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楚毓可不相信这是巧合,他的宫就像筛子,谁都能插上一脚。

而陈相此举用意也很简单明了,不过是想告诉楚毓:看,你最爱的女人我已经知道了,你要是聪明点,就该知道要怎么做。

楚毓会如他所愿吗?

啊呸!想得美!

失魂落魄地回到宫,魏琪华才如梦方醒,心想自己究竟在伤心什么呢?这不是她早就想到的吗?

他是皇帝,能不亲近其他人?

魏琪华心苦笑一声,心道原来自己从未死心,想着他或许有苦衷,或许他也在默默坚持,原来,一切不过是她的幻想。

“娘娘,见到陛下了吗?”如月见魏琪华连汤盅都没带回来,心疑惑。

魏琪华闭了闭眼,平静道:“他有佳人相伴,不需要我。”

如月愣住,随即也明白过来,忙道:“虽然宫有其他妃嫔,可陛下最想见到的,一定是娘娘您,奴婢自幼在王府长大,怎会不明白陛下心所想,娘娘也要相信陛下才是。”

魏琪华苦笑一声,最想见的吗?

恐怕以后就不是了。

刘御史匆匆进宫,已经在御书房等了一会儿,却不清楚皇帝究竟因何事召见他。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最近做什么惹眼的事。

楚毓进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但也没发怒,只是很严肃。

刘御史连忙跪下,“臣参见陛下。”

却久等不到“平身”的命令,他心一个咯噔。

“不知道刘御史听说书吗?”楚毓悠悠开口,却是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臣……听过。”这回答得颇有些忐忑,也不知道最近这变了性子的皇帝又要闹出什么来。

“刚巧,朕今儿也听了一阵故事,故事说,王家公子与谢家公子当街为了一个女人而争抢起来,张姓公子看不过去,将那姑娘给救了,真是精彩啊!”他笑容冷冷,眸的利刃似要将人刺穿,“不知道刘御史听说过吗?”

刘御史当即匍匐在地!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皇帝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并且胆子也这么大,竟然敢动到谢王两家头上!

这个皇帝忘了吗?忘了他自己的位置了?忘了他不过是无权的光棍皇帝?!

“回陛下……这、这不过是个误会,两家公子已经将之解除了。”他还摸不准皇帝的底,但那两个世家可不是他能招惹的。

“误会?”楚毓好笑地重复了一句。

“可怎么传到朕的耳就是沸沸扬扬?刘御史,你知道朕听到了多少本的故事吗?朕方才告诉你的,不过是其最为好听的一样,你知道还有其他更难听的是什么样吗?”

楚毓将几本奏折砸到他头上,“狎妓、强抢民女、绑架良家女子……还要朕说吗!”

“看看,好好看看!这就是朕的良才美玉,这就是大楚的社稷栋梁!他们丢的不只是他们家族的脸,还丢朕的脸!丢整个大楚的脸!”

刘御史已经被皇帝这番暴怒给吓得不敢多说话了,他此时已然明白,皇帝之所以是皇帝,那是因为这个称呼就代表了一个国家,无论他是否有人,是否有权,只要戴上这个称呼,他就有整个天下作陪。

除非能有人比皇帝这个称呼还要闻名天下,否则谁也不能取代它在这天下百姓的地位。

而这样的人,有吗?

世家势大,可在相互牵制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做到一家独大,更没有能够取代皇帝的代表人物。

而皇帝,却只要下达几个减免赋税、赈灾救济的命令,就能让天下百姓对他心存感激,这种感激积少成多,等到他有需要的时候,就能一呼百应,让整个天下的人为他前仆后继。

百姓们是很能忍的,一般情况下谁也不想改变现状,改朝换代、皇权更迭之时,为何百姓们会心惶恐不安,他们是怕皇帝死吗?不,他们是怕改旧立新,是怕被改变的未来。

所以,只要楚毓能颁布几个有利于民的措施,哪怕他过于庸,也不会有谁想推翻他。

上次军饷一事,就足够楚毓笼络不少军心,有时候,军心可比什么圣旨、令牌有用多了,毕竟,自古便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一说,却没有人不想遵从自己的心之所向。

刘御史越想越多,心也越来越惶恐不安,他闭了闭眼,“……任凭陛下下旨!”

这个皇帝根本不是以前闲云野鹤、不通政务的模样,他虽不知对方改变的原因,可就对方如今展现出来的段,也足够他站队臣服了。

四大世家相互牵制、牵绊过多,除非联,否则根本不可能对得过毫无牵挂的皇帝。

皇帝与臣子,本就是一个强一个弱,如今皇帝强势起来,臣子们终会服软。

楚毓看着他半晌,随即冷哼一声,“此事就交由你去办,该抓的抓,该问的问,有什么事朕都兜着,滚吧。”

刘御史再拜,“臣,遵旨。”

等出了宫,刘御史才发现自己腿都软了。

在宫门口等候的下人迎了上来,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忙上前搀扶,“老爷!”

“小的这就去请大夫来!”

刘御史一把抓住他,摆摆,“不必,快驱车,带上人,随本官去抓人。”

谢府

“今日之事,速速封口,不许外传!”谢相刚回府,听到城门口的事就心头一跳。

“父亲,已经来不及了,光天化日,所有人都看到了。”谢奕皱眉道。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谢相头疼扶额。

“儿子回京仅带了一小队人,就是不想引起注意,可不知为何,王裕竟提前得知儿子回京时间,好似还知道了一些消息,特意等候,加之有人搅局,这才暴露。”

谢奕也很懊恼,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个女人的重要性,为此他特地轻装上阵,抛弃了护卫他安全的大部队,谁知还是暴露。

如今,想要悄悄动作是不可能了。

不过,他也并未太过担心,想着大不了他还能有套说辞,将那女人交给刑部,而他,作为押送犯人的钦差,也不会有事。

只是,到的东西飞了,还是让人挺失望的。

父子二人正对着说辞,谁知下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老爷……老爷!”

“何事如何慌张?”谢相不悦道。

“外面……外面来了不少官差,说是有人说大公子强抢民女,特地请大公子与那位姑娘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