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3页)

担心林竹不小心再受什么伤,钟杳不敢硬闯,只能尽量简洁地回应了一串问题,好不容易在摄制组的接应下突出重围,上了等在门外的车。

消息不可能拦得住,美国媒体的照片一登出来,国内网络就跟着炸了锅。

摄制组抱着记录两人甜蜜片段的念头打开了镜头,恰巧把那一段惊心动魄的街头斗殴全录了下来。和钟杳沟通之后及时放上了微博,转眼点击量就破了百万。

“钟老师到美国的第一条海外新闻,居然是社会版的……”

公关忍不住感慨,轻车熟路地控制着舆论事态,一边关心因公受伤的经纪人:“林老师怎么样?伤得重吗?”

林竹坐在地毯上,摸索着叠衣服:“不重,不过暂时应该顾不上你们了。”

好不容易弄清楚了语音引导怎么操控手机,趁着钟杳在楼下和摄制组协商的功夫,林竹忙里偷闲,联系上了国内的团队。

医生说至少要修养一周时间不能高强度用眼,对工作效率的影响不是一点儿半点儿。林竹试着用语音读了几条回复,就被机械音棒读的一片“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闹心得关了微博。

近期没什么需要忙的事,放个假也影响不大。

林竹索性彻底放权,把应对国内的工作交给了一路跟来的核心团队:“靠你们了,我跟钟老师回家度个假,最近没事可以不经常找我……”

公关也看到了照片,知道林竹眼睛受了伤,难得体贴地答应下来:“放心吧,快过年了,狗仔都懒得作妖了,出不了什么事,我们盯着就行。”

林竹把新的羊毛袜整整齐齐卷成一团,装进整理袋里,没说话。

公关疑惑:“林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就完了?”

林竹忍不住:“你不问一下我跟钟老师回哪个家吗?”

这种事又不能找大哥炫耀,现场导演一天都在和钟杳商定拍摄计划,林竹憋了一天,都快憋疯了:“比如我们俩——我们俩度假干什么,是不是回去见爸妈了,钟老师的爸爸妈妈喜不喜欢我,我们俩打算住多久,怎么过年之类的。”

林竹觉得自己还是挺敬业的,红着脸拿起手机,循循善诱:“万一哪个不开眼的小报又编黑料,说我跟钟老师私奔了,你们也好拿事实详尽地让他们闭嘴……”

公关:“……”

已经发誓不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的公关被林竹强行踹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哪家小报吃饱了撑的,会编这种黑料?”

“人心难测,不一定的。”

林竹认认真真:“我跟你们提前说一下,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我要和钟老师回家,钟老师说他的爸爸妈妈都很喜欢我,是那种喜欢,不是需要我做什么才喜欢我的那种——我就不详细说了,你们能理解吧?就是——”

公关毅然挂断了带伤工作的经纪人的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挂断提示,林竹不无失落,轻轻叹了口气。

公关也不能分享他的喜悦……那就实在没什么人能说了。

林竹努力压着胸口翻腾的雀跃期待,寻摸着扯过钟杳的衬衫,认认真真顺着缝线叠起来,放进行李箱里。

要不是打字太不方便,他都想发条微博了。

钟杳的爸爸妈妈喜欢自己!

林竹从来都一点儿不知道怀疑钟杳的话,钟杳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是喜欢的。

林竹还从没有过这样的待遇,高兴得一整天都闲不下来,上药休息都尤其配合,滴消炎的眼药水疼得脸色发白,也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生怕被钟杳带回家的时候自己状态不好。

没人听就没人听,自己有人喜欢了。

林竹高高兴兴哼着歌,又扯了一件衬衫过来,勤勤恳恳地叠整齐。

门外,担心了一天的现场导演想上来看看林竹的伤势,看见站在门外的钟杳,脚步一顿:“钟老师——”

钟杳朝他做了个手势:“嘘……”

现场导演连忙噤声,把摄制组专门去买来功能齐全的药箱递给钟杳,顺着楼梯退了下来。

钟杳无声道了谢,落下视线,抬手轻按上扶手。

钟杳静静听着屋里的动静,心里软得不成样子。

哪怕在和林竹做下保证的时候,钟杳都没想过,林竹会因为这个承诺这么高兴。

钟杳总想对林竹更好一点儿,可他的经纪人大概是小时候吃的糖实在太少了……每次才稍稍给一点儿,就高兴得能给他当场开一朵花出来。

听着林竹紧张兮兮地排练完了见爸妈的最后一种方案,钟杳在门外体贴地站了一刻,终于推开门,把循声准确扑过来的经纪人稳稳接在了怀里。

*

铺天盖地的新闻也有反效果。

消息传到国内的第二天,林松就抛下了国内的一摊子事,火急火燎地订了机票直飞美国,攥着钟杳的肩膀险些把人晃出了脑震荡。

林松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林竹这两天一直听话早睡,这会儿已经躺下睡熟了。要不是钟杳睡前看了眼手机,都不知道林松居然就这么飞了过来。

“恢复得很好,已经能稍微见光看东西了,还要每天滴眼药水,这几天尽量不用眼睛。”

钟杳这两天都陪着林竹在家,事无巨细地跟林松解释:“我反复跟医生求证过了,那边打了包票,不会伤到眼睛,视力也不会下滑的。”

林松皱紧眉头听了半晌,又看了一遍美国医生的诊断书,总算稍稍放心,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钟杳稍一沉吟,还是开口:“我能问一件事吗?”

知道弟弟没事,林松一颗心都落了下来,放松下来懒洋洋靠在后座上:“什么事?”

钟杳拿过那份诊断书:“医生说,小竹的眼睛受过不止一次伤。”

林松身形不着痕迹地微微一僵。

钟杳钯诊断书收好,声音轻缓:“我有点在意这件事。如果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没关系,我不会问他……”

“都是过去的事了……倒也不是不方便,只是没想到这些事到了现在还是隐患。”

林松微哂,抬手遮住眼睛,慢慢揉着额角:“其实——就算你直接去问小竹,小竹大概也不会不告诉你的。”

钟杳摇摇头,递过去一支烟。

林松接了烟没抽,咬在嘴里过干瘾,声音含混:“我和你说过吧?小竹他——他有时候,不是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能做出一些比较失控的事来……”

钟杳心口忽然狠狠疼了下。

他记得林松和他说过这句话,还记得林松那时候莫名其妙地叫他多担待多小心,却并没能对这句话的意义产生多直观的印象。

那时候他还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这句话下面藏着的都是多惨烈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