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第2/3页)

“呜……你这个傻子!”

她哭的更加欢了。

“没事啊妈,不是说十岁到十五岁么,就是今年不成,我明年还能考,反正也在家门口,就只~当学些经验了。”

梁云勇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虽然心里忐忑,可依旧撑起不在乎的表情安慰着自己母亲,他说完就把号码牌挂在了脖子上,还挺挺并不健壮的腰身。

“哎~我的傻儿,都是你爸耽误你,算了~算了~也是呢,就在家门口呢!下次我们要看好时间再来,咱们家这么近呢……”

没有多大见识的女人因为儿子强撑出的笃定而得到巨大的安慰,她拧了一把鼻涕,盘膝坐在了自己带来的草垫子上,她左右看看,为了表达本地人的骄傲性,又指派自己的男人说:“傻子,我有点饿了,你回家给我煮几个鸡蛋吧。”

他的丈夫无奈的看看自己的孩子们,最后到底是叹息一声,背着手带着自己的小闺女回家煮鸡蛋了。

他们村子距离北燕高等第一军校只有不到一里地的距离,是真的近呢。

可有件事他没有跟自己的婆娘说,村里老人说是军校要扩建,这边已经看好地方了,所以这次拿了补偿,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买新街的二进院子,不然……这女人要哭到死了。

梁云勇看着父亲的背影,缓缓呼出一口气,他转身看向负责安全的士兵,眼里露着绝对的羡慕眼神。

听他们说,这些士兵有从北燕那边迁来的陛下亲军后代,也有一部分来自老街,尤其是老三巷那边,那是人家杆子爷庇护的属民,就得了地利惠及十八代了。

听说是老三巷的孩子直接进入二选,都不必免试,这可真好啊……

他们说,只要考取了军校,只要能吃苦,毕业之后都有可能转为幼芽部队或巫系部队,听他们说,皇帝陛下的这支部队收入是全世界最高的,他们随便出个低级魔魇任务,回来都能分账上千贯。

老三巷那边就有许多这样的家庭,十七八岁的年纪,他们就能买的起新街的二进院的屋子。

他们还说即便资质不好,京军的军饷也是全世界最高的,读书期间的补助,每月都有十八贯左右。

少年看着士兵那身笔挺的黑底红边高领制服,真是,真是~艳羡的无与伦比了,他幻象这样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姿态。

要知道这些人吃住花用全部是国家补贴,只要入了军校可以说就从此不花钱了。哎!军校离家近,其实也有不好的地方。

也就是大几岁的距离,梁云勇经常能在家门口看到那群年轻的面孔,他们节假日开着自己买的磐能车子,一辆接一辆的从村口呼啸而过到山下的城里消费,那肆无忌惮的笑声能飞扬满常青山。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想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可母亲说,别想了!你家祖宗是个傻子,你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这话他就不服了,一样的两只眼睛一双手,他确定自己能吃苦,不就是吃苦么?山里的孩子最能吃苦了……

梁云勇看看自己粗大的,有着厚茧的双手。他相当清楚,这些士兵的家庭也许以前跟自己家都差不多的。

家里大人在码头工作,年入十几贯的出息,家里的孩子一般上到中等教育毕业,拿了基础的资质就要去码头继续父辈的工作,要么就去那些老牌企业做基础的力工,并将这种贫寒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是,曾经的常辉郡人家,就很少有家庭能养的起拿高等教育资质的孩子。可现在常辉的孩子又多出两种选择了,要么学艺术,要么去当兵。

当然,从收入来算艺术是第一选择。可梁家的孩子,都是那种全无艺术细胞,就知道吃的傻柱子根儿,他们玩不来艺术啊。

傻柱子根儿,是他们母亲对父亲家庭的诋毁。

而他们的母亲是元宝河上唱歌最好听的撑船娘子。

希望小妹能像母亲多些吧,梁云勇有时候也觉着父亲家血脉确实存在缺陷,他们兄弟四个,唱歌基本没有一个字儿在调子上,有一段时间还抱有幻想,想上隔壁高等艺术,结果那段时间钱没少花,在家里训练的时候,家里老母鸡都不下蛋了……

他抬起头继续艳羡。

年纪差不多的士兵虽目视前方,然而梁云勇却下意识的觉着,也许人家看到他脚下这双新买的球鞋了。

他羞涩的藏了一下脚,又看看左右,看到很多同龄人跟自己穿一模一样的鞋子,便又心安了不少。

这双鞋子,本地产的女贞树牌。也……也好歹是八百钱的好鞋呢,还是城里最时兴的款式呢,对了,还有他山下城里做的最新款发式,好像是沛梧殿下说这种头叫干土头来着,他妈说精神死了,他也觉着精神,左右看看,哎!周围真是一水儿的干土头。

哼!这些模仿鬼。

少年不断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还有新买的衣裳。他家兄弟三个符合年龄,父母就全部花了大钱在山下的铺子,给他们置办了七八贯的里外三层新的体面衣裳。

以前父母可是没有这个能力的,可生活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呢?

弟弟妹妹们没有记忆,可梁云勇是有记忆的,他想,就是渴望味道的那些时候吧!

那些年份,一切味道他都缺乏。比如甜的东西他家就满足不了。童年那会儿,他总是喜欢带着弟弟们到山脚下的小卖店耗着,他们能用一个上午的时间,死盯着杂货铺老板的三个糖罐子不错眼,然而老板也舍不得打开那个擦的铮亮的,巨大的,充满了五颜六色味道的罐子给他一粒糖球吃。

那种圆形的糖球是具有奇异味道的,酸甜的,玉米的,桃子味道的,两文钱可以买五个。可他的童年父母吝啬,他从未有过两文钱随便买的阔绰。

所以他们总是在家里漫无目的的翻腾,力图找到一些有滋味的东西,满足一下无底洞一样的胃袋。

突然有一天,甜味到处都是了,可他也不爱吃了。

现在放学了,跟弟弟们飞奔回家。家里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就只有餐桌上压在饭碗下面的一张二百钱的纸钞。

他们可以拿着这个钱随便在山脚下的美食摊子上吃,杂货店他们是不去了,都去老三巷那边的后街老巷,那儿有最流行的一切东西,并且大部分他们也是买得起的。

父亲如今不再去码头工作,他跟别人结了个运输队,每天开着大马力的磐能工具车,从远处的深山一车一车的开始往城市里拉建材。

而他的母亲每天出门都擦香粉,要穿着绣花的衣裳,头戴会叮当作响的银饰。

母亲是元宝河上的撑船娘,别看她的工作很普通,每月也在二十贯左右收入,而且这些钱儿有一多半是客人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