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第3/4页)

他说:“别想太多了,先祖籍道只是说,你们不许踏上九州,并没有说你们不可以立国,人是个奇怪动物,他们喜欢夸大,夸张的去臆想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我们从来没有阻止过你们的任何行为,用你的脑子想一下,思考一下,至于我家那些亲戚……”

说到这里,俞东池的脑海里忽然泛起那些厚厚的,大笔的出入账单。

他无奈又讥讽的笑着摇头说:“他们~他们从来不重要。”

九谦原地思考,最后他恍然大悟,接着泪流满面,他说,他大声说:“是啊,他们从未说过啊。”

没有一位李氏说过,姓九的人家不可以立国的,所以这一代一代的人?他们为什么要颠沛流离,为什么要代代哀怨呢?

故乡,早就成了回不去的地方了啊。

一层没有人敢捅破的窗户纸终于被人戳穿了。

俞东池没有看向身后,他走到石台面前,仰头看着一直沉默的江鸽子。江鸽子没看他,就默默的看着不远处的神殿。

这是巴黎圣母院啊。

清晨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使得他的气质轻柔又不羁,炽热而又深情。

俞东池痴迷的看着,一直看到江鸽子总算收回目光,对他笑:“完事儿了。”

“是,一切准备就绪。”

“那~走吧。”

“好。”

他们一起上了车,江鸽子驾驶,俞东池就坐在他的身边,陈润平跟江吃饭坐在后座。

九谦有很多话想跟俞东池交流,然而他到底没有因为激动,做出更多的事情干扰到恩人的行动,是,此时此刻,他已经在内心将俞东池归纳到再生恩人的档次了。

那辆车慢慢前行,最后终于消失在众人视线。

而在这个期间,九谦态度谦卑,深深鞠躬,即便那两人已经不见,他也不想直起他的腰。

“头儿,他们~他们走远了。”

不知道谁在九谦身边嘀咕了一句。

九谦抬起身体,忽想到什么,他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你说?人在什么情况下不会眨眼?”

他的属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总把头问这话到底有什么意义?

“您~您说什么啊?”

“没有什么,那些不重要,是,不重要!”

他转身没命的狂奔起来,一边跑,他还一边撕心裂肺的大喊:“啊啊啊啊啊啊啊……!!”

越野车奔驰在没有路的旷野上,地面颠簸,然而科技给予了这辆车最好的减震装置,他们的身体还算平稳。

陈润平犹如雕像的看向前方,眼睛一眨不眨,他的思想活跃有着各种各样的想法。

而他的眼睛里,却是熟悉又陌生的佛偈艾利景色。

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了,甚至无数次,他都狂妄的想过自己是主导这块土地的支配者。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他是支配者的想法呢?

好像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他隐约记着~在还没有桌面高的时候,有一天清晨母亲有些激动的掀了他的被子,他被父母轮着高高举起,他们神情激动,好像在大声说着什么~至于说什么?他已经忘记了。

他就记得他哭了,哭的撕心裂肺的。

后来,父母给他买了新衣服,他穿的就像个王子?

怎么会有王子这样的记忆呢?好像是母亲是这样夸奖他的。

从故乡出发,他们换乘了很多次,一路上父母对他好极了?他要什么,他们就给他什么。

那之后他们~消失了,主人告诉他,他们死了,可是现在想起来好像却不是这样的。

他记的,他被人牵着手,走过一条昂长的,铺着厚实地毯的道路,那条道路有着温暖的黄色光线,道路并不宽阔,路两边的桌子腿儿都镶嵌了红色的宝石。

那些在外面世界被卖到一克拉几万贯,甚至几十万贯的好东西,在那个地方到处都是。

父亲拉着他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很热,手里全是汗,后来他嫌弃他走得慢,就抱起他。

再后来记忆就模糊了,好像是他让他亲吻一个人的鞋面,那是主人的鞋面。

然后~父亲就带着一个大皮箱走了~他睡了一觉,他们告诉他你的父母死了。

再后来他就忘记了一切,活在那个奢侈的城堡里,真的快活的像个王子。

他们教育他,告诉他,他的一切都是主人给的,他应该感恩,应该为主人付出一切……他就是这样被教育成长的。

最后他就成了联络人,成了沼灵教外沿的一个小头目。

每年,每月,每天,有大笔的钱财犹如流水一般的从他手里流过,他走私宝石,给器官贩子提供活体,他制定暗杀计划,有时候甚至亲身上阵。

他知道金钱的力量,享受一切买来的快乐。然而他最大的快乐,就是讨主人喜欢。

一切反对的声音都该死!这没有什么错误。反正他就是这样被教育长大的。

他们教给他所谓正确的思想,即便走出去之后他发现有些东西不那么对劲儿,然而主人掌握的力量又告诉他,她是被神喜欢的,只有被神喜欢的人才拥有那些能力,不是么?

车子飞跃一个大坑,带来了更大的颠簸。

而这种颠簸将陈润平的思维拉回了现实,他在脖颈允许的角度再次打量世界。

远处的天空是蓝的,没有一丝白云点缀的那种纯粹蓝。

飞速倒退的世界到处倒是新绿色,零碎的小野花,就像绿地毯上的小点缀,已经有并不大的野生动物起伏在天野之间跳跃,能从它们的体型看得出来,这些动物健康而又自在。

他能听到神殿附近本地人放牧的呼哈声。

嘿啦啦啦……黑啦啦啦……

声音越来越远。

这些都不应该出现在佛偈艾利。只有主人出现的地方,才配拥有这种颜色。

他的思想开始愤怒!呐喊,咒骂,抱怨……一顿发泄又不得不归于平淡,很认命的继续观察。

最近他的日子就是这样的。把一切倾倒干净之后,他才发现,孤独及无法交流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不断想起那些魇人,那些被塞进“盾”的魇人。

其实,这些人都说错了。那些人真实的名字叫做盾,沼灵教的盾,主人的盾。

每年,每月,每天都有新生儿出生在栗红谷周围的部落当中,而这些孩子出生的意义就只有一个,被选中的献祭成为盾,没有被选中的就回归部落配种,制造下一批盾。

他们吃着恩赐的食物,在佛偈艾利过着尚可的生活,而生命的意义就只有这一个,周而复始的生产,献祭,生产,献祭……

每十年献祭一次,总有幸运儿被留了下来。

在陈润平曾有的人生记忆当中,他见过两次仪式,被选中的大批部落青年因为无法融入“盾”而被挤压爆体,而可以成功的接触到盾膜的人在经历一系列培训之后,那些人被荣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