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3/4页)

周松淳取过桌面上的信笺,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之后,这才坐在木头排椅上说到:“您说那些杆子啊?”

“对,我想知道他们是如何做杆子的,毕竟,靠着传承也是不成的,我这根中间隔代了,咱这是现代社会,有些情况还是不适用的。”

“也是呢……那些杆子……”周松淳语调慢慢的缓了下来,他组织了半天,才用很小心的语气说:“不瞒您,如今他们还算不上可以很好的管理属地的杆子,其实也算不上杆子吧!如今……百分之七十的杆子,算是……已经死了的。”

江鸽子闻言,身体微微一滞,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到:“死了?”

人还是杆子?

周松淳点点头:“对,即便是直系血脉,他们也得不到传承,他们的杆子我们找仪器探测过,大部分是没有生命迹象了,都是横杆儿!我们也尝试激活,可惜……怕是不成了,哦!殿下说,以后在常辉建立一个杆子博物馆,到时候如果有收入,可以接济这些杆子的后代。”

江鸽子闻言,只能遗憾的点点头:“哦,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也属于一言难尽的范围。”

“哦?”

“有好一部分都远离人群,守着自己的地方不想出去,甚至他们连属民都不想要,并且……这一类人对……呵~对我们,算是有些敌意的。”

江鸽子闻言失笑:“那也不能怪人家啊!毕竟你们迫害过人家,怎么?如今又拿国家大义给人扣帽子了?”

“扣帽子?”

“不懂啊?”

周松淳点点头。

江鸽子仰脸笑了一下,好半天他才说:“你们一手主导了屠杀杆子的计划,把他们归类伪王,视为叛国者!然后……因为时代不需要,你们抛弃了杆子……现在你们需要了,就将重约千斤的帽子,一顶一顶给人家带上,而那些帽子上写着,国家!民族!大义!其实给他们带帽子之前,你们自己先带带好不好?先感觉一下滋味如何?关山阿黎月入六十贯就是你们的诚挚?骗鬼呢!”

说到这里,江鸽子满面愤然的看向周松淳说:“怎么什么话都让你们说了呢?怎么什么道理,都需要你们划呢?难道杆子的死不是你们做的么?就像我这根……它曾有的主人,因为愤恨,他基本放弃了传承……”

头顶的女贞树哗啦啦的颤抖着,就像在哭一样。

周松淳神色抱歉,好半天他才说:“很抱歉!我只能说……它还不是最终找到了您,这也……也是大地之母给的安排,是缘分呢,江杆子。”

江鸽子一摊手:“所以说,我就不喜欢你们这样的人,扣不成帽子,你们又把道理推给神了。”

周松淳被堵的没话说,几秒之后,他吸着气,试探着问:“那……如果您是我们,您该怎么办?”

江鸽子噗哧一声说:“我又不拿你们的饷银,凭啥要为你们考虑,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呀……”

他举着那些资历表,有些发愁的叹息了一声后说:“你说,我是拿哪种艺术资历的好呢?”

周松淳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站起来,走过去十分认真的翻看了一会儿,最后他将所有的动态艺术类别剔除出去,留下静态艺术种类资历表递给江鸽子说:

“前段时间,您好像一直在玩照相机。不如这个吧!您可以尝试做一个摄影艺术家,还有您设计的茶亭也不错,也可以将这个茶亭纳入作品集子,如果我是评委,我是给您过的。”

江鸽子摸着茶亭的木柱子说:“这个也行?”

周松淳肯定的说:“当然!您这是一件灵气十足,足可以拿最少银奖,使您直接进入行当,越过学徒期的好作品啊!”

说完,他遗憾的看看周围的工地,心想。

若是这里不施工,当所有的老街区的天然色与这座茶亭相映生辉,这个作品足可拿金奖。

反正,他以前是完全没有见过这样好的园林设计的。

说来也奇怪,人家就是连树皮都不去的这么随意一搭配,他在当中随意这么一坐。

就觉着这地方把他的心都养了一下似地,舒服的毛孔都张开了。

那天九德先生据说因为此亭,还写出了新的乐章。

老先生回来之后对大家说,老三巷那个茶亭,是具有开派气象的园林作品。

而且,它具有对灵感的触动性,只要坐进去,安静的去感受,去体验一下,就能找到前所未有的灵感。

那地方,没有一处不契合东大陆人的审美观……

最后他说,那位造亭的江杆子,他有着足够的艺术天分,没有系统学习过,真是太可惜了。

后他们说,那个杆子的亲生父亲,本来就是搞设计的。

当九德先生听完杆子爷的身世,他先是气恼悲愤,接着又做一曲,预备下次来的时候,可以拿曲子换杆子爷的茶点吃。

江鸽子是听不到俞东池的想法的,不过他听到之后也不会反驳。

这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要知道,茶亭的这种野趣搭建方式,随便在大华夏哪个景点,都不缺上几处。

它的本源就是来自华夏人几千年的审美。

而盖尔东方人的美学,也有华夏东方人的根性,只是两边美学发育情况不同而已。

盖尔人喜欢的东西好像特别大,越大,越巨的作品,他们越觉着具有艺术性。

大概是因为,此地地主多的原因?。

谁知道呢!

江鸽子能够想象,既然他们喜欢自然飘逸,随性自在的茶亭,如将地球华夏的茶禅一味,还有各种似是而非的,具有意中意,禅中禅,气中气,云中花,水中月的那种,东方气十足的各色艺术手法摆出来。

到了那时,他们又能震撼到何种程度呢。

当然,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江鸽子又问周松淳:“那?要是作品制作人本人不到,也可以参赛么?”

周松淳有些在意的问他:“您是说?”

江鸽子很认真的从表格里又选出一张静态艺术类别资历表,很认真的拿起笔,在上面填写了连燕子的名字,户籍所在地……

一边写,他还一边说:“我家那只傻燕子,一直想做个摄影家呢!现在趁着有机会,我要给他整上去!”

周松淳心里纠结,脸部肌肉便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他不敢劝,就只能在心里抗议。

此刻他十分恨自己手欠,为什么要抢送信的任务。

那位要是做了摄影家,金宫怕是要天下大乱了。到了那时候,陛下会不会弄死他?

一想到一个古巫,背着照相机,留着放荡不羁的长发,开着敞篷越野磐能车,驰骋在旷野里,他的心就……碎了。

对不起了祖国!我给您老人家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