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页)

他现在是聪明人么,不琢磨,就不太像他了。

恩,瞧!这些刻画,雕刻,描绘。

恩……有点意思!

这一水的家具,都是凤为主而不见龙形。

过去皇后用凤,她使用的物品,也多是龙上凤下的……恩,这个就颇为古怪了,需要好好琢磨了。

连赐上手去摸了几把,有些东西见过差不离的,自然也有不知道的。

知道的,大概起也就是这类家具都是那种单管孔,油性好,硬度强,密度高的好木头,属于特殊阶级专用的名贵木材。

至于这种木头叫什么,他还真不大清楚,他全家从老到幼,却也没有端起一个茶壶,问,这是哪位大师所制的习惯。

随着院子里玩意儿越来越多,那东西就越加的夸张了。当一张异常夯实的由整块硬木镂造的凤翔九天,行云布雨的三层云榻被江鸽子搬出来之后。

连赐算是彻底震惊了。

这睡塌……款式是从没见过的,图案也是从未见过的……对了,这上面还有诗歌

是的,这些都不重要,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在那首诗句当中,看到了金色的王气。

这跟这床贴了金箔毫无关系,他看到的就是金色的气运。

他走过去,趴在床上,盯着床榻角落细细阅读起来。

这字儿,好奇怪啊?有一种王气环绕其身,可奇怪的是,说是王气吧,如何竟又显出一种绰约的风姿?

再阅读诗歌。

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王维。

好字,好诗啊!

从未听过叫维的王?最起码,女王史里,历代没有叫维的。

还有这诗歌,以前为何没有听过,竟也没有见过这样古怪的字体呢?

这字儿,说不出的疏朗,婉约,漂亮……

连赐曾祖母好像有几件类似的家具,有些比这些略奢华精细,却没这张床厚重,以及……这玩意儿的气质,实在很奇怪。

凤无王气,却只有诗有?

再想下家里那套家具,曾祖母去世之后,家里好像因为这些家具还闹过矛盾,都知道值钱,就谁也不让谁。

后来二爷爷做主,就卖给宗室局推荐的博物馆了,钱家里的长辈也均分了。

具体当年卖了多少,连赐不知道,也不敢问。

反正,每年有个聚会什么的,几房人总喜欢坐在一起说那些老家具,都说卖亏了,一年比一年亏。

这几年,古董家具涨价,亏损太大,他们也就说都不说了,心碎呢!

那套都进博物馆了,那这套呢?

价值连城,都不为过了吧!

想到这里,连赐脑袋里又迅速翻出另外一件事,两天前,他跟对面老太太闲聊的时候,段老太太说,甭看这是小地方,可是这里却是有大来历的。

就说家门口这个生铁地漏吧,这个也是不一般的。

在牛角街,牛角头,牛角尾,三街共有108个生铁铸造的外圆内工字的下水漏。

老太太问他,你知道知道为什么这些地漏有来历么?

这老太太不说,连赐还真的没注意到这老街,会有这样的东西在脏兮兮,常年有淤泥的青石街上。

他拿着铁锹,铲开边缘的泥土……

那天,他也的确是震惊的。

因为,那些地漏竟也有微弱的王气在上面。

如果不是趴着观察,还真是看不到的。

老太太笑着说,常辉郡以前叫太华国,最后一代太华女王为了抵御外敌,就在常辉郡下面,造了一座地下王城,而这些地漏子,就是当时用来换气儿的。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她家里人都在笑,老太太自己也笑,复而又说,这些地漏是山上的道士用来镇邪魅的,因为常辉民间传说,多为女妖。

恩……如今再想起这话,结合这些家具上的图案,这,就有点意思了。

太华国是在历史书籍当中总是出现的一个由女子做主的国家。它的出现有史料记载,却没有更多的实物证据。

无实证的原因很复杂,九州之前的东大陆国家纷乱,兵戈四起,那时候随便几千人聚在一起的寨子,就敢称为国了。

所以当年的太华,也许就是由几百个女人聚拢的小国家,而它出现的年份大概也只有两百多年,距今大概有一千四百年左右。

风雨江山,有王气的铁制品,有凤行云的古董家具……

那么,当年的太华女儿国,就在常辉么?

如果真的是,这条老街可就发了。

以后,子子孙孙直接巷子口卖门票都够老少爷们吃几代的了。

江鸽子不知道连赐被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只是一边儿挑拣,一边儿惭愧来着。

刚来那段时间,他犯了凡人小市民的贪婪,就没少从将军府顺东西,大到床榻,小到锅碗瓢盆,家居摆设,因为第二天一模一样的都会被刷出来,他就可劲儿顺……

如今看这一屋子没啥用处的垃圾,算是倒了霉了,鸡肋,弃之可惜,留之占地啊!

从墙上揪下一套麻绳捆着的四幅挂屏,打开一看,却是几个女子游春的绣像。

这个不合适,他记得还有几套山水来着?

放在哪儿呢?

江鸽子自己都没发现,他选择这些东西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也是,一个人在孤独的时空生存,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伴儿了,这个伴儿很显然是不想走的。

那么,这就代表,以后他有个说话的人了?

当然,他也不是稀罕找个伴儿,主要是,这家伙欠他的东西,那是一条命相抵都是轻的。

对!他欠自己的,他就得留下来,赔自己损失。

就是这样!!

等到那些零碎,见缝插针,凌乱的摆了一院子之后,江鸽子才满意的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扭脸对连赐说:“这就齐活了,都归你了!搬上去吧!”

连赐一动不动的趴在大榻上,姿态有些猥琐。

江鸽子过去又喊了一声。

连赐还是一动不动的趴着。

他就给了他一脚。

“喊你呢,没听到啊?”

连赐木头木脑的扭头看江鸽子,好半天儿,他才嘴唇哆嗦着说:“鸽鸽鸽鸽……鸽子?”

江鸽子失笑:“咋了?感动了,没人对你这么好吧。”

暴发户大手爽朗的一挥,指着院里的零碎说:“赶紧弄走,都归你了!”

连赐的脑袋立刻摇成了拨浪鼓。

“不,不不……不能要!”

江鸽子纳闷的眨眼:“一会不见,你咋一病不起了?”

连赐从榻上蹦下来,拉着江鸽子的手说:“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不治之症?很好,一会给你买药吃……”

这话音还没落呢,就见连赐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